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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幸连忙避开他,装作无事发生,那怀里的明显是把刀。
那人平静地走到边缘坐下,面朝秦幸,目光一直锁定着她,而秦幸也打量着那人,时不时与同伴交谈,偶尔后仰佯装睡觉。
能发现他做每一个举动时,都在关注着自己。
这是一场内心里的博弈,带着兵器他想干嘛,无非两种,自刎或是自保。
此人敏锐如果可以和他结盟,胜算或许能加一成。
鼓乐并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巫女还在舞动,夜色下如同妖女,银色项圈手环晃动闪耀时的光芒像是咒法,摄人心魄般妖冶。
坑内很暗,鼓乐声掩住了她的动静,秦幸顺势从他身边坐下,试探的问向他:“有吃的吗。”
对方不答,秦幸又问了一遍,这才听见细微淡漠的声音,“没有。”
“怎么到死了还要挨饿,我不想做个饿死鬼。”她拽了拽那人的衣袖,“真的没有吗。”
那人下意识往左侧挪了挪离秦幸远点,“看你衣着不像是挨过饿的。”
“这个重要吗,还不是要死。”秦幸急促地回答想找机会引入重点。
他冷笑两声,“确实不重要。”
第30章 祭祀下
“不错,有命活着才有机会吃饱,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作答,但秦幸能发现黑夜里他那双眼睛一直望向自己,深邃的瞳孔映着月光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为什么不理我。”
“我在想你到底要耍什么花招。”那人不急不缓的回应着她。
事到眼下,秦幸明了,这个人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于是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有刀。”
“那又如何。”他停顿了片刻,似有疑惑,“难道你要告发我?”声线低沉醇厚,“只要我大喊一声,我们俩现在就会死。”
他笑着抓住秦幸藏有剑的手臂,见她惊愕之后慌忙地抽开手,接着沉声问道:“你不是山阳城的人,你是从哪来的?”
秦幸紧抿双唇,缄口不言。
“不说话了?”
他继续步步紧逼,追问着:“广陵城已经被暴民占据,让我想想,那只能是从雍州来的,身上藏着兵器,还女扮男装,你不是被迫来这里的吧?”他说的缓慢,一字一字中都带着压迫感。
仅仅几句话就好像将她心口全部剖开般,一览无余,明明是个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子,却差一点就戳破了秦幸的内心防线。
事到如今了还有闲情逸致打听这些简直莫名其妙。
她平复住自己的情绪,故作镇定驳回他:“是不是又如何,你知道了我祖宗十八代都改变不了你在这里等死的事实。”
说完秦幸又给了他一个轻蔑的微笑,准备起身离开,意料之外的是那人扯住了秦幸衣袖,缓缓开口:“急什么。”
他手指指向正前方的祭台,“天空大地苏醒,每当破晓时朝阳发出光亮的那一刻,阳光就会撒在那祭台之上,故而江赢便给它取名叫天光台,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秦幸不解,但这些话说出,他更加看不透了。
“意味着,今天天亮时,祭祀就会开始,所有人都会死。”
她半信半疑,看向天光台在结合他的言论,隐隐觉得似乎是有那么些道理,“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逃?”
“逃?我不逃,我等着看好戏。”那人长舒一口气像是如重视负般躺在地上。
疯子,就是个疯子,秦幸后悔极了,与他浪费这么多口舌还妄想同他合作。
等她走远,找了个明朗的位置坐下,目光偶尔看过去,每每都能与他对视上,他到底想干嘛秦幸是无从得知了,如果真如他所说,眼下时间紧迫,要赶在天亮前毁了这场祭祀。
霎时,那鼓声戛然而止,所有站在坑外的人皆朝着天光台的方向埋头跪下,而台上缓缓走来一身影,秦幸定睛看去,他身着明黄长袍,绣着腾海龙纹,衣袖随着夜风扬起,身材五短,脸上肥肉纵横,那就是西梁王江赢,一看就知是个饱暖思□□的昏君。
江瑜长臂一挥,那鼓乐更加激烈的响起,随行而来的侍者端来了五种动物的头颅,牛头、马头、羊头、还有猪和猴子的头颅,巫女们围着祭坛舞动,眼看着将这些头颅逐一扔进祭坛,火光四溅。
他们这些祭祀举动到底象征些什么,秦幸来不及思考这些,目光时刻锁定着天光台上之上,那夜幕渐渐清浅,似有一缕红色的霞光,是天快亮了。
四周的官兵几乎都集中在祭坛周围,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秦幸用泥土将面容涂黑,干脆在泥里滚上一圈,这样全身上下都是污泥一片,待爬出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天光台上,自己宛如与黑夜融为一体。
火把插在木杆上,并不容易取下来,她将木杆狠狠摇晃,纹丝不动,凭自己的力气根本没法成功,于是她抽出短剑匍匐在地上一刀一刀的想要割开,不过四指相合的粗度,木质潮湿,倒是能轻易割开,等木杆倒塌再取火把,这一切都在秦幸计划之中。
一刀下去,发觉里头硬的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短剑□□,又试了几次还是同样的结果。
正当她踌躇难办的时候,空中飞来一把短刃,不偏不倚地将火把打下,仅仅数秒就解决了她耗费许久的麻烦。
等秦幸回头看去,已经找不到扔刀之人,她咬紧牙关拿起火把,就要扔进空地的草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