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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与我何干,又何来怪你一说。”
他将头垂下,呼吸沉重,面色苍白,整个人都好像瘦了一圈,“这些时日我确实发生了许多事,措手不及。”
“什么事,到底什么事能让你心力交瘁。”在秦幸映像里,他仅仅是个被贬黜的弃官,无父无母四处飘荡,“我们是朋友,你告诉我,我会尽全力帮你。”
周知玄当然知道,可他只是一味的摇头不愿相告。罢了,继续追问只会自讨没趣,不管什么事情,定不是好事。
秦幸又问:“你且去做你的事情,只是我想问,这次回来了,还会走吗。”她的声音清朗又透着小心翼翼。
“不走了。”他笃定回应着,西梁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待一切了结才是回家的最好时机。
秦幸笑着,心中洋溢的都是欣喜,她说着:“天冷了,雪会下的特别大,前路肯定会难走。”
周知玄情不自禁地将她额前的碎发移到耳后,清丽的眼眸时时刻刻都在望向自己,回应着:“是啊,难走就不走了。”
司徒顼的小厮寻到周知玄,说是相国大人要见他,两人只好暂别,油纸伞下,他挺拔略微单薄的背影渐渐远去。
看来,他真的是在为司徒顼做事。
第48章 三两句
内厅之中,沈岱与司徒顼端坐在首位,酒过三巡,周知玄才缓缓进来。
“来晚了,得罚酒。”司徒顼抚须笑道。
侍女呈上酒,他笑着接过一口饮下,面不改色,司徒顼正喜欢他这一点,直言直语,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很好把控。
“好酒量,来,坐吧坐吧,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拘礼。”
周知玄审视着这两人,沈岱族妹是当朝太后,本应该和江氏宗亲为伍,眼下却和司徒顼成了自己人,果真是波云诡谲。
只听司徒顼悠悠开口:“要不是我的人听见了,这才知道那赵千石有这种损招,想拿舆论治我,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说的正是正厅赵千石江遇林议论的国库之事。
“相国大人有先见之明,早知道早防备的好。”沈岱附和说着。
“给了江遇林多少次机会了,他啊太贪心,舍不得邑安,将他贬出去还不情愿。上赶着求着赵千石,那赵千石是什么东西,太皇太后的一只狗罢了,在老夫面前耀武扬威,什么东西。”
“长公主都瞧不上的江家,他儿子乐意的很,这叫什么事。”沈岱长仰大小,眼底尽是恣睢。
西梁国库亏空的事周知玄也了解一二,祭祀预算被大额超出,那笔银两不翼而飞,司徒顼从中作梗,将太常寺的职责推脱责任到太府寺,身为太府寺卿的江遇林自然成了替罪羊。
无人知道那笔银子在哪,但银子这种好东西,自然有他的去处,知道此事的第一时间,周知玄就怀疑到司徒顼的身上。
看着他为官清廉,吃穿用度简朴,就连司徒府都只是个四四方方的小宅子,比起侯府那是天差地别,古朴高洁之下,那床榻座椅内里都是镶金的,只不过涂了一层木质漆,自从当了相国大人的入幕之宾,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周知玄所关注着。
“他要是继续不依不饶,就别怪老夫了。”司徒顼抿了一口烈酒,神色凌厉。
“除掉他们不就能永除后患了吗。”沈岱笑着说道,为司徒顼铺路也是为自己铺路,来日举兵之时,依然能过上逍遥日子。
周知玄一时惊愕,他们这要是杀了江遇林吗,那是秦幸舅父,定不能让事情演变成这样。
见周知玄一直不发话,司徒顼故而问向他,道:“九如兄,你有什么看法。”
司徒顼笑里藏刀,看似是个问话,其实是明晃晃的试探,如此,周知玄拱手回道:“在下认为,此招略险。”
他犹豫了片刻:“长公主贵为太皇太后胞妹,纵使决裂永不来往,这份地位还是在的,杀了江遇林并不能治根,反而会将矛头指向大人,赵千石依旧会同江氏宗亲一党发难于司徒家。”
“这样想想,周公子说的并无道理啊,赵千石狡诈,实在难防。”沈岱叹道。
“这一点我不是没有想过,江遇林不死夜长梦多,但自古事情难两全,那厮一死,老夫就是头号凶手。”
“大人说的正是,所以一切都要再三思量后再行事,赵千石的根源是大晋,死了一个赵千石,还会有无数个,斩草要除根,首先就是要对准的就是那些姓江的宗亲,他们居高位无实权,最易推翻。”
说的便是那些江氏旁支亲族,早年就被封了侯爵,郡王,一代代传下来,亲缘感薄弱,胸无大志,权色钱财诱惑一番就能乖乖听命。
江氏宗亲用着蝼蚁汇聚之势,蚕食着司徒顼的政权,但在这物欲横流的天下,谁知道不会反咬一口,司徒顼听完心中一片畅快,郁结消散。
“不愧是九如兄,总能说到关键处,发难江遇林倒显得老夫气量小,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我就安心了,待功成的那一天,舍我其谁。”说完司徒顼狂笑起来。
片刻后又镇静下来,打量着周知玄,道:“江遇林的外甥女的确是个妙人,老夫的眼光不会错。”他意味深长地笑着。
周知玄不禁攥紧了拳头,凉亭的一眼还是让他发现了端倪,日后成了软肋那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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