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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策慌忙地命众军放下武器,随即行礼。
周知玄心中一瞬间紧绷起来,又一瞬间松懈,恍惚中有些目眩。
“严策,你好大的胆子...!”
“殿下恕罪,末将本想在这里埋伏一段时间,这条路是晋军想要攻进的必经之路,没想到会偶遇殿下...”
“数万兵马潜伏在此,若有风险,你承担的起吗!?”周知玄压声怒吼,“地势高耸,深山作战,你想害死所有将士吗!”
许是沉闷的环境,还有对于严策的猜忌,周知玄压抑了许久,提起了他的衣领怒目相视。
严策胆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冷静下来,行礼谢罪。
“是末将疏忽了..全听殿下惩治..”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冒领军令,且等着吧...”周知玄长吁,良久才能平静。
随即号令全军前往后山稍作整顿,方才的虚晃一枪着实有些耗费心神,可随之带来的后果,也是不可估计的。
不料左侧山脚下传出号角声,悠扬长远。不是北周的,那只能是晋军。
众人也都警醒过来,陆行舟大喊:“我军身处劣势,不宜迎战,撤!都撤!!撤!”
兵荒马乱顺着陡峭山石向下移动,一人贴着一人,慌乱之中不少人失足跌了下去,只见从山上冲来不少士兵,身着黄铜军甲,那是大晋军。
局势所迫,不得不应战了。
瞬间两军厮杀起来,严策带到数万兵马尚能一搏,只不过晋军来势汹汹也不是能小看的,前赴后继源源不断。
战局焦灼,能准确的知道我军方位,并且短时间集结众兵,且毫无动静,这是毫无可能的事。
看他们的士气装甲也不像经历过洪灾,倒真是蹊跷的很。
那只能有一个可能,北周军内有内鬼,这样打下去一定必败,为了损失最小化,周知玄连忙号令众人,退避到绛藤峰处。
没想到,晋军步步追击,丝毫没有松懈的迹象。
“殿下,这样下去进退两难啊!!”陆行舟忙道。
周知玄咬牙:“没办法了,吹哨!!”
“吹哨!!”
“吹哨!!”
只闻,沉寂的天空中划过一道哨向,响亮又尖锐,霎时林间惊鸟无数,洋洋洒洒飞向天际。
等后方周桓援兵及时赶来,倒是能一战,杀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周知玄持刀杀红了眼,从未想过,一个个素未谋面的生命从他指尖消亡,为了国土为了权利为了要保护的人,血液从剑锋淌过,滴在湿润的土地上顷刻消失,骤然心中洋溢起快感,能掌握生死的快感。
周桓他们赶来的十分及时,他的部下都是些老练的精兵,面对大晋的人肉战术,应对的游刃有余。
天正好大亮,晋军只好撤退,当第一缕阳光洒向这片土地时,这剩下尸林血海。
北周军暂退后山脚下,那有一处平原伴着溪流,补充军需和休整是最好不过得。
周知玄将身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手腕处受了刀伤,只差一点就会伤到静脉,找军医要了些纱布药草,自行医治。
“殿下,要不我来帮你把。”陆行舟静道,他无大碍,仅是额头擦伤了。
“无妨,我自己来吧...”
他咬着纱布的一端,另一只手使劲缠绕,渗出血来也当做没看见,接着又缠了一层,直到血污被掩盖住。
“殿下的伤势..不宜再去前线了..为了您的身子,臣立刻请旨王上,将您调往后方...”
“不许去..!”
周知玄摇头轻笑,将包扎好的手腕,绕了绕,“这算什么,剑还是拿得动的。”
伤亡将士暂时无暇清点,本就是突发的战事,周知玄差点难以招架,只不过有些东西是一定要清算的。
他随即起身,看见周桓已然在审讯严策。
他垂首跪下一言不发。
“二十年了,严将军,二十年了,在本王心中,你可不比萧俨差,只是为何,你偏偏犯这种低级的错处!”周桓骂道。
“军令的事,是末将莽撞了。只是此次良机,末将不得不抓住啊!那是拿下芜州的绝佳机会...!只不过..只不过..哎。”
“只不过什么,严将军。”周知玄淡道,“结果想必你也看见了,若不是王上及时来援,此刻你就是俱荒尸了。”
“末将认罪!末将认罪!”严策羞愧,一个劲的磕头认罪。“要杀要罚,严某全听处置。”
“罢了,待战事结束,一并处置吧,眼下还是先规制好将士...”周桓叹道,“至于你,剥夺官职,滚到后面待着吧!”
此时的严策,与低阶兵毫无差别,但战事在即他也必须上场,只不过没了号令之权。
到了深夜,又是一场倾盆大雨,为了规避泥石流,众军深夜启程,抵达绛藤峰,已然后半夜,雨势也小了些许。
周知玄的手腕伤隐隐作痛,阴冷潮湿的环境下,伤口还有再次裂开的迹象,他小心翼翼靠在山石旁,缓慢地解开布满血污的纱布。
“嘶——”他轻呼。
伤口已经血肉模糊了,又重新上好药,尖锐的刺痛传来。
“但愿,但愿这只手不会废掉。”他暗叹。
深山雨林的环境恶劣,能包扎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重新换了个干净的纱布包裹好手臂,试着抬了抬,还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