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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子羲成全皇帝安定天下之愿,皇帝也成全他功名利禄。于他而言幸是乱世,生而逢时。
因唯有战乱,方能出英雄。
衡子羲带领一众将士与南蛮精兵交手,各自带着各自的使命,让兵戎相见,让马革裹尸。
战场上狼烟四起,擂鼓声震天响。衡子羲骑着战马,耍出漂亮的剑式,只要是立于他面前的,都得死。
可任他再怎么强劲英勇,也无法有三头六臂,应付接连不断的敌人。他方令前头这人毙命,左边便来一剑眼看就要落在衡子羲身上。却“乒”的一声,未落成。衡子羲抽空扫了一眼,看到辛岁友。
衡子羲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奇妙。战场上的人,哪能不收点伤,可他衡子羲从军十年,只收过皮毛小伤,严重的一次都没有——全被辛岁友挡了。
几日后,南蛮投降,之后的事衡子羲都让部下负责了。自个呆在营帐中,帮辛岁友上药。
衡子羲日常地打趣他,“你这般拼,没死也是便宜你了。”
辛岁友也不厌其烦地回答他:“这是属下的职责。”
“辛岁友,辛松知。”衡子羲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你说人的这一生有的选么?以前老管家总跟我说‘人各有命’,我那时不明白,如今好像是懂了。你瞧我,生于乱世,生于武门,我必然是要成为将军的,我没得选择。南蛮百姓也无权选择,他们必然要死在我的剑下,死在你的戟下。”
辛岁友淡淡地应了一声,接道:“可也有可选之事。比如你选择了我随你左右,我选择替你挡刀保你不受伤。”
“为什么?”衡子羲问,天真地像个未入世的孩童。
“你又是为什么?”辛岁友也问。
衡子羲皱了眉头,他想了许久渐渐有了答案,开口却又是一段无理取闹的话,还不忘动手动脚,“我当年啊,就是看中了你这张标志的脸,和这精壮的身躯,想着你若是能被我压在身下,那该有多爽快,没想到还真被我……诶诶,你别走啊……”
衡子羲住了口,在帐内轻叹气,辛岁友在帐外亦如是。
衡子羲乃镇国将军长子,家族世代光耀门楣。他继承了他家族的骁勇善战,加之多年苦读的满腹经纶,凡是他带兵出征便无不胜,如今又率服蛮夷,举国威名更甚。而镇国将军方离世十年多些,世人还记得曾有此人替国击退匈奴,守护边疆。
衡子羲自从蛮夷回来后,虽是受单独召见衡子羲聊了几句,赐了封号,再升一品,连带一众随战将士,都受得恩赏。但皇上到底心存顾及,近几场边塞的小冲突,都未让衡子羲带兵。
衡子羲倒也乐得清闲,日日与辛岁友下棋读兵书。如今不比少时满心大业,要将感情埋藏恐误了大事。在这大好时光里,他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是要趁着空闲,好好地与辛岁友诉诉爱意。
年少一齐长大的那几个跟着衡子羲征战沙场,都有不低的官职,此时应该在操练新兵。只有辛岁友不愿升迁,如今只好与衡子羲窝在一处做个闲人。
“马上就可以颐养天年了。”衡子羲一下棋便停不了嘴,总想以此战术扰乱辛岁友。
辛岁友接道:“如今四下基本平定了罢。”
衡子羲闻言,眼神瞬息间闪过一点郁沉,话里依旧满是无所谓地笑意,“没呢,还差匈奴没攻克。”
辛岁友沉默半晌,道:“来日定报杀镇国将军之仇。”
衡子羲“嗯”了声,没再接话。
微风拂过吹散几朵花儿,衡子羲一子落定,见辛岁友没有半点犹豫地跟了一子,抬眼瞧了辛岁友一眼,终于才半威严半耍赖地开口,道:“岁友,你又赢我。”
辛岁友眼神里有几分委屈,“你也没让我输给你啊。”
“这不是你赢我的理由。”衡子羲收了棋盘,悠悠地开口,“走,到床上玩玩么?”
“不玩。”辛岁友很干脆的拒绝,耳垂却不受控制地泛红。
衡子羲依旧神闲气定,不与辛岁友计较,站起身朝房内走去,只留下句:“让我赢几次又何妨。”见身后人没有跟上来,顿了顿脚,又补上句,“我堂堂大将军,除了在你这里输了几盘棋,其余时候还没有吃过亏的时候,你,依我还是不依我啊?”
衡子羲用余光偷瞥了眼满面通红的辛岁友,眼底笑意昌盛,故意放慢了步子调戏辛岁友,感受到身后幽幽的目光,才欢快地迈开步子,心想他的岁友真是可爱。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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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自上一次被击退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五年,这十五年里他们养兵蓄锐卯足了劲,如今又犯中原。
衡子羲是当朝第一大将,再加之十五年前因攻打匈奴殉国的镇国将军是他父亲,理所应当地要率兵出征——当然这都是皇帝的说辞,衡子羲总觉得皇帝还有半句未说出口的话——理应同父一起殉国。
此时他已在茫茫疆域守了半个月,半月来他只与匈奴正面交锋三次,头一次是衡子羲为了给敌军一个下马威主动发动,却仍是靠东躲西藏的奸计小捷。之后的两次都是匈奴按耐不住挑衅数十次之后,逼不得已与他们交个手。
其余时间里,衡子羲都让手下将士好好休息,该吃喝玩乐便吃喝玩乐。
“将军,圣上来旨,限我们十天内击退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