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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扶渊问汴清予要了一份江湖各派分布的地图和一份一百五十年前的地图,回竹林小筑细细研究。
三派切磋孟扶渊已经无心去看了,他本身不关心三派的排名,再加上汴清予信誓旦旦地告诉他这次天枢派会是第二,就使得这场擂台赛毫无悬念。
旧地图纸张已经泛了黄,墨迹倒是比较深,估计是后人根据江湖史书自己猜想编撰的,或者是对比老地图临摹的,汴清予给的资料应该不会出错。
从旧地图上可知,魔教的遗址在徐州,赤焰帮在蒲州,中间隔着一条黄河,好几百里的土地,蒲州已经接近朔方一带,两者相隔甚远。
孟扶渊暂时看不出什么门道,只好放弃这条线索。若想顺藤摸瓜,剥茧抽丝,还需换一个角度。
孟扶渊略加思索,如果从傀儡的角度入手呢?按照陵皓阁松韵长老的说法,傀儡是人皮人骨加药材填充,药材毕竟需要消耗,所以如果能知道维持剥皮傀儡术的药材多久需要换一次,再根据这个信息推断出赤焰帮那九人是何时被剥皮抽筋,填充药材,来反推那段时间里赤焰帮途径的地域,大约就能找到哪处有魔教余孽的踪迹,虽然此举无异于海底捞针,但不管怎么说,这总是个思路。
孟扶渊派十一到十七等人去查,同时也写信去问汴清予,还没等到十一查到点什么重要的信息,汴清予的回信先来了,汴清予在信上写——
那剥皮傀儡术要每五日重新用药水浸透一遍,才能保持人皮不腐烂,药材也是每五日一换。
因此从赤焰帮算起五日之内经过的区域必然会出现魔教之徒,赤焰帮是三派切磋开始前一日入的北圻宗,再北圻宗之内避开眼线完成药材替换实属不便,如此一来,五日还要再减去一日,范围缩小在四日内经过的地方。
孟扶渊又写信件让十一等人去查赤焰帮来北圻宗的路线。
赤焰帮灭门之事不可掉以轻心,孟扶渊用机关鸟向汴掌门表示自己想先行辞去,趁着三派切磋还有八天,正好将赤焰帮灭门惨案调查一番,正派与魔教始终势不两立,就算现在置之脑后,以后也躲不了逃不开。虽然此行凶险,但是孟扶渊知道预言中自己死于除魔大战,也就无所畏惧了。
汴清予回信说好。
傍晚时分十一等人回来复命,画出了赤焰帮所行的路线,加上赤焰帮骑马前来,这四日内行路也是悠哉游哉,刚刚出了简州,途径徐州等地。
徐州一带的人脉网是由十七负责,十七更是将地图细化,圈出几个赤焰帮重点停歇的区域,并标注了客栈茶馆的名字。
然而,关于魔教的剥皮傀儡术,众人皆一无所获。
十一拱手道:“庄主,属下曾从说书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也派人走访徐州各地,但都得不到一些确切的结论,查阅百年前的古籍,也只有《陵元江湖史》记录的除魔之战这一篇有所提及,也只是描写了傀儡的模样特点,并没有提及傀儡是如何保养。”
剥皮傀儡术是魔教秘术,自然不会透露太多给外界,十一等人查不到也是情理之中,孟扶渊道:“无事,我已经有消息了。”
孟扶渊对着十一补充道:“你去通知一下大家,我们今晚启程,路线就按照赤焰帮来时的路线走。”
孟扶渊回到自己卧房里,打开锁在红木匣里的抄录的预言的册子,一本一本放在印花蓝布里,全部摞好后,却看到本该空荡荡的木箱里多了一本无名的蓝皮册子——是霍一拖燕元白带给自己,孟扶渊知道行李最好简到不能再减,关上木匣盖子,正要上锁,最后还是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将蓝皮册子放到自己包袱里。
就当是留个念想,万一,还有机会回无为山庄呢?孟扶渊安慰自己道。
深夜墨色渐浓,孟扶渊却是争分夺秒,汴清予送来的两辆马车停在竹林小筑门口,等待启程,孟扶渊才将黑漆铜环的大门锁上,汴清予出现在视线里——应该是来送行的。
孟扶渊不禁问道:“你不怕蔚掌门知道?”
“孟庄主此行是要去查一查魔教教徒的踪迹,又不是玩什么陷害天权派的阴谋诡计。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汴清予本来是笑的,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逐渐变得浮于表面,像是在假笑,“那魔教教徒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我只愿大家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早日将那些恶人尽数诛灭。”
孟扶渊这几日一直因为魔教的事情殚精竭虑,分析江湖形势,汴清予这一言又让孟扶渊忽然间回忆起自己之前留下的疑问,思忖片刻还是趁着汴清予就在自己面前,问道:“汴掌门如何知道剥皮傀儡术药材是五日一换?”
汴清予想都没多想,反问道:“这重要吗?”
“你只需知道,这个消息不会出错就好了。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不是吗?”
他又开始在逃避问题,答非所问,就和之前提到他身上的剧毒和盅一般,孟扶渊看着汴清予的双眸,其中眸色深不见底,但是这一次,孟扶渊直觉他无法逼问出来汴清予的秘密。
于是孟扶渊故作轻松地笑道:“我手下的影卫查了一天都没有结果,还是汴掌门的消息更灵通。”
“这倒也不是,孟庄主谬赞了。”汴清予笑容浅淡,“从赤焰帮入派到今日正好五天,赤焰帮的傀儡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我便知道那些傀儡最多能撑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