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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书真的很想保持微笑,但实在笑不出来了,只能极度勉强地扯扯唇角。
好吧,你X的,就让着他这一夜,不就是“钻风姑娘”吗?她认了。
岚娘在一旁看得很不忿,因为在她掰扯着手指头数下来后,居然发现谢幸安跟知书,竟比跟她多说了一句话。
她倒是可以忍,但作为花魁的胜负欲在心底疯狂作祟,岚娘怎能让知书这个小贱人,先她一步勾搭上谢幸安?
岚娘左顾右盼,最终选择慢慢把视线移到案桌边镶满宝石的夜光酒壶上,杏眼微眯,于无声之中,嘴角疯狂翘了翘。
酒,那可向来都是个极好的东西。
等会儿她只需要先提过来酒壶,把壶口对准了谢幸安,然后诱使他干一碗琼浆玉液……男人喝了酒,指定会变禽兽。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谢幸安不喝,也别管他肯不肯让自己倒酒,她都能在接近时假意一摔……
顺利的话,便能直接跌入他怀,进度瞬间拉满;哪怕计算有误,她也可以趁乱把酒浇倒谢幸安的胸口,再匆忙拿帕子给他擦……
没准还有机会扒开谢幸安的衣服,见到他赤.裸滚烫,有着胸肌、腹肌、肱二头肌的上半身。
计划很完美!
然而天真无知如岚娘并不知道,在她之前,上一届的花魁蓉娘曾在谢幸安面前真摔,他都不肯伸手去扶一把,更遑论她这如此该死的、矫揉造作的假摔?
咳,但在目前,打定主意之后,岚娘就要即刻开始采取行动。
记住,在谢幸安这种男人面前,首先要矜持。
岚娘笑得温良无害,望着不远处的酒壶试着钓道:“不知谢公子,可曾听闻过我们天香楼独步天下的美酒吗?”
“哦?独步天下?有这么夸张?”谢幸安这条呆头鹅似乎依旧没什么反应,还在自顾自地发愣,承顺帝便又抢占了个话头,接茬道,“那不如你就说说,是怎么个独步天下法?”
岚娘发现了,谢公子似乎很顺着这为邵公子的话走,比如他此时也停止了发呆,在微微抬眸,似乎等着听。
“此酒名唤‘万骨酥’。”岚娘莲步轻移,走过去窗边,打开了酒壶盖子,随后得意昂扬地为他们介绍道,“喝前香飘十里、酒气扑鼻,甫一入口就只觉丰满醇厚,再吃下肚后更是回味悠长,让人只想痛饮千杯,全部喝光。”
承顺帝身边的蓝衣姑娘为了证明真实性,赶紧接话道:“邵公子你可别不信,我们主子都说了,这酒,就连今上喝了都赞不绝口呢!”
“今上?”承顺帝有些微醉,脸上明显晕了一层薄红,他摩挲着捏了捏蓝衣姑娘的小手,极像是昏沉中的随口一问,“你们主子?谁啊?”
大概是承顺帝从进门开始,浑身上下都带着浪荡样儿,且整个人虽说俊逸挺拔,但在气质方面跟勋贵百官毫不沾边,只被当成个富贵闲人来对待。
蓝衣女子见他喝醉了,必然不会记这种小事,她又嘴快,直接毫无顾忌地跟他畅所欲言:“邵公子,我……我只告诉你,你不能跟别人说哦,我们天香楼的主子,可就是整个北辰真正的主子,你说厉害不厉害?”
谢幸安闻言,薄唇紧抿,眼神锐利地往那边看了看。
“蓝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岚娘轻斥一声,“让妈妈知道了,又得关你三天。”
“哎哎哎,不碍事不碍事,邵公子有些喝多了不记事,而且他也不是外人,不会往外说的,你说,对不对?”
承顺帝微微颔首。
“我们主子,就是人称‘一万零一岁’的高掌印……”
谢幸安广袖之下的手不由得使劲攥了攥。
“是吗?一万零一岁?陛下称‘万岁’,他敢自称一万零一岁,可真有他的。”承顺帝忍不住吐槽了声道,“他怎的不叫万年的王八,那多顺嘴!”
“公子,再万年的王八也只是一万年而已啊。”
岚娘眼睁睁看着谢幸安的目光都聚集在对面,直接热情地提起酒壶,朝谢幸安走来:“谢公子,经过奴家方才那一通讲述,您可要尝一尝?”
行动开始。
小样儿,等着吧,你逃不掉的!
不料岚娘走到半路,就直接被谢幸安给喝止住,他忽然问道:“等一下,姑娘你说,这酒当真香飘十里,余味久散不去?”
岚娘不明原因,但觉得这实在是好事,还是选择了吹牛道:“正是呢。”
“哦,那你快些把盖子给扣好,离我远一些吧!”谢幸安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大地退了好几步,直接跟岚娘把距离拉远,瞬间形成了个对角线,“你方才拿了它许久,此刻大概已经熏入味儿了,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就站在那吧,省得把酒气沾上我,我娘子可最怕闻酒味儿了!”
岚娘知道这要求很离谱,但更离谱的是她居然还真照着谢幸安的指示照做了,只不过她被勒令停在这么个风口,吹得她十分头疼。
你X的,怎会如此?怎么又是你娘子?
随着天色愈晚,凉风渐渐肆虐地从窗棂缝隙里侵入,吹动着岚娘身上的淡黄色衫裙,带得她一头长发也飘逸蓬松起来。
岚娘被扔在那儿半晌,直到感觉自己的全身被吹得透心凉,脸上也生疼得像被划过了冰刀,才可怜兮兮地抱住瘦小的自己,甚至有些梨花带雨,对谢幸安鸣咽道:“公子我……身上的味儿散得差不多了,不会熏到你娘子的,这儿正在风口上,好冷,我能回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