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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楼名妓、生得好看!
你娘的,这还让我怎么能拒绝?
她直接被这句话成功洗脑,咬牙道:“邵公子,好,我转!”
于是接下来,天香楼里再度出现了打从开门迎客以来,从未出现过的诡异一幕:一黄一紫一绿一蓝,四个姑娘在台上衣袖纷飞、裙袂翩跹,她们旋转、她们跳跃,她们闭着眼,她们不停歇。
直到两柱香后,知书终于先撑不住了,欲要停下来,求饶道:“邵公子,我实在是不——”
救救我,放过我。
“哎哎哎,怎么这就不行了呢?钻风姑娘,你瞧人花魁姑娘转得多好!你就这么认输了?别停啊,继续啊!”
“还有这绿衣,你转得太慢了,蓝衣都超过你了,快快快,加快速度,定要赢过她!”
鬼使神差的四个姑娘:“……”
直到事后,她们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为何会脑子一抽,居然去拼了命地比试这种毫无意义和用处的东西?
这狗男人,属实不要脸!
“哎哎哎,转得好,转得好,漂亮,别停!”承顺帝拍手大笑,摇着手里的酒杯,吊儿郎当地走到谢幸安身旁,惊奇地邀他共赏,“怎么样?幸安,好看吗?”
“你看这不用抽就能自己转的人形陀螺,可多有趣啊!”
“嗯。”谢幸安依旧是目光淡淡地粗略扫过去一眼,接着承顺帝的话来,“突然想起来我娘子说过的,可以形容此种场景的一句话。”
台上的姑娘们依旧转着,但都几乎要激动得热泪盈眶,盼来盼去,终于盼到这块死木头要说句夸人的好话了!
就连承顺帝都极为好奇:“哦,是吗?什么话?”
谢幸安满脸陶醉地学着何矜的语气:“好像那大风车,在吱呀吱悠悠地转啊!”
他并不知道,他自己有多无情。
承顺帝:“……”
四个姑娘们齐齐地把脚一崴,满脸痛苦地摔了下来。
好,好,好啊,这场仗,她们终究全都输了。
可你丫才是大风车,你全家都是大风车!
她们总算看出来了,谢公子这个臭傻子,尤其擅长用最一本正经地语气,说最戳人心窝子的话。
邵公子就更不用说了,洗脑又激将,折腾起人来真的有够被要命到。
她们一个个腰酸腿软,脚疼地累得瘫坐在地上,再也无心去多看他俩一眼,更不愿去想风月之事了。
谁爱伺候谁来吧,老娘受够了!
谢幸安淡淡地抬眼望了望窗口,但见此时漆黑到浓重的天幕,试图跟承顺帝商量道:“邵兄,是时候了,我娘子害怕一个人睡的,我得赶回去陪她。”
嘻嘻嘻,哈哈哈,又是你娘子是吧?嫁给你这个狗,真不知道她算有福还是不幸。
承顺帝也玩累了,点头道:“好,那便走吧。”
走?走了好,快点走吧,四个姑娘猛地抬起头,从彼此的眼中,分明看到了希望和新生。
她们从没这么期盼过送客,简直要忍不住开始弹冠相庆了。
于是在谢幸安和承顺帝双双举步离开雅阁时,她们并无一人起身,只极为平静地送上了个注目礼。
滚啊,你们都有病,两个臭傻子,这辈子再也别来逛青楼了!
谢幸安走出来天香楼的大门后,虽说银子几乎花光,可他全身而退保住了清白,不免暗自庆幸着。
他抬头看了看天,又环顾四周早就打烊的商铺,喃喃可惜道:“天太晚了,没有卖搓衣板的了。”
算了,那他就自己去后院找两块,给何矜跪下认错得了。
“幸安。”难得有一次谢幸安在想媳妇儿,承顺帝却琢磨着正经事儿,“你说高善这老东西,当真表面听话,实际上瞒着朕,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儿吗?”
话题突变严肃,谢幸安忍不住讶然一惊:“陛下,这事臣……”
“你可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清楚。朕方才可在蓝衣、绿衣那里套出来不少朕之前、从没听说过的事。”
谢幸安怔怔地瞪大眼睛,越发觉得不可思议:“陛下,您此去天香楼,原来是为打探消息?”
从什么时候起,陛下居然开始有了这种心思?
“哦,那倒没有。”谁知承顺帝紧接着泼来一盆凉水,把他刚刚燃起来的热情浇灭了,“朕真的是跑出宫来玩玩,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的!”
谢幸安:“……”
“呵。八千岁听过,九千岁也听过,高善居然还给整出了个‘一万零一岁’,是要跟朕比命长么?”承顺帝不禁哂了声,“他莫非也想天下人只知有高掌印,不知有皇帝么?”
“陛下,兹事体大,在臣未查清楚全部事实之前,不敢妄下断言。”谢幸安望着承顺帝的表情,觉得该适当提醒,“不过依臣所查,高掌印的确不如您想的那般顺从无害。”
“嗯。”承顺帝点点头,突然又问了句,“朕只知道你父母双亡,还从来没问过,幸安,你爹娘都是怎么死的?”
谢幸安努力站稳,膝盖微曲:“臣的爹娘,都于九年前,死于自杀。”
“哦,九年前。”承顺帝没再往下追问,只是想着这个日子,“朕记得九年前,有段日子,死了挺多的文官?”
“朕那时候只顾着玩,高善告诉朕有些文官在外头闹事,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朕就随手交代给他去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