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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大姐看上他了。
她笑道:“这我倒不清楚,他应该是这两天随戏班子搬来的戏子的,估计唱几天就走了,你要是喜欢人家不如一会儿去问问。”
“成。”打车大姐乐呵呵的,时不时的还把头伸到后头往回张望。
终于快到屋前,隔壁林家白天杀猪烹肉应该是累着了所以早早的熄了灯歇息,周围一片屋子,只有她家的灯还亮着,在深夜的细雪中飘飘荡荡。
单薄瘦削的人影斜倚着门框,不时张望着,橘黄的灯光映出了他半张脸,在雪中明艳清丽。
“松儿——”他看到了坐在车上的程松儿,开心的笑了起来,跑上前来扑倒她怀里。
一瞬间,程松儿仿佛觉得他像一座活过来的望妻石。
程松儿揉了揉他的肩,然后将车上的东西都搬到了地窖里,犹豫之前就囤了几百斤的粮食,这下又来了一千多斤,地窖几乎快放不下了。
“怎么买这么多啊?”程青枝在她耳边小声的问。
程松儿往四周看了一眼,将他拉进了屋里,把白天看到的情况都告诉了他。
“饥荒?”程青枝光是听她描述心就揪了起来。
当年他的生母就是因为饥荒而被饿急眼的流民打死,家里的粮食都被抢光。
是姥爷拼死将他和爹爹护着,用从老鼠窝里找到的粮食和观音土给他们糊口,才让他和爹爹没有被饿死,而姥爷却......
因为生母离世,他又没有妹妹,家里的田地和房屋被姑母霸占抢走。
爹爹带着他辗转到了程家村,嫁给了程松儿的母亲,本以为日子会慢慢好起来,谁知只是另一个地狱罢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松儿,我们离开这里吧?”程青枝无措的拉着她的手。
饥荒是埋在程青枝童年最深处的噩梦,一切苦难的源头都是从那场饥荒开始的。
“能去哪儿呢?闹饥荒不是一个县城的事,那是几个省连成一片,千万人遭殃,况且这个时候大雪封路,我们的银钱又不多,我们能躲到哪里去?”
更何况在古代,即使是所谓的太平盛世,土匪流寇也从来没有消停过,此时南方还未开发完成,这个时候去很有可能死在路上。
“可......”程青枝喃喃,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关系,我们现在不是已经提前屯好粮食了吗?只要我们低调,不让别人知道我们已经囤好粮食,我们就不会有事,别害怕,有我在呢。”程松儿安慰道。
况且说的残忍一些,饥荒对于家里没有多余的钱粮的穷人来说是一件恐怖的事情,但对于有钱人来说却是一场机遇。
像隔壁村的刘地主,以地主精明的性格,明知饥荒还舍得那这么多粮食肉做彩礼,就说明她有恃无恐。
越是饥荒,人饿得快死的时候,为了换取粮食他们任何事情都愿意干,包括卖地。
不知道有多少地主、富农都是以这种方式崛起的。她们趁火打劫,在饥荒年以极低的价格,甚至几袋子米就可以买下一块地,大搞土地兼并。
程松儿叹了一声,既然她跑不掉,还不如抓住这场机遇。
“我不怕...我听松儿的。”程青枝抓住她的手,明明手心已经因为害怕而冒出了汗珠,却还是愿意无条件的选择信任她。
程青枝越是这样,程松儿心里就越发怜惜他。
“松儿,你忙了一下午,肯定还没吃饭吧?”他说道。
他一说,程松儿的肚子应声响起。
“下午我没事,就把腊肉香肠都熏制好了,我这就却给你蒸一段来。”他唇角勾起,笑意温贤,丝毫看不出刚才的慌张无助。
程松儿点点头:“好。”
很快,程青枝将一根蒸好并切成小片的香肠端了上来,同时端上来的还有她下午自创的寿喜锅。
但不同的是,这次锅底的汤是新的。
“这是、你自己做的?”程松儿惊奇的看着锅底。
程青枝羞赧点头:“你是女子,不应该总是出入厨房,所以中午你在做锅底的时候,我就在心里记着你放的调料和步骤。这样以后你再想吃的话就不用自己动手,我就可以做给你吃了。”
呜——
程松儿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这也太贴心了吧。
“松儿你尝尝味道如何?我试了一下,味道和你中午做的差不多,要是你觉得差了些味道,我以后再去改进。”程青枝在一旁说道,并体贴的将筷子放在她手里。
“不用改,已经很好了。”程松儿随便夹了一块肉尝了尝味道,真的跟她中午做的一模一样。
天知道她当时做的时候有多敷衍,身边有什么材料用用什么材料,至于步骤,她自己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现在让她再做一份同样味道的寿喜锅都不一定能做出来,没想到,他竟然一声不吭的将所有的步骤铭记于心。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突然就明白了古代的男人为什么那么热衷于老婆孩子热炕头。
一回到家就有热饭吃,连夜给她做发带、做兔毛领,万事都顺着她,无条件的相信她。像程青枝这样贤惠的男人谁不喜欢啊。
“你也没吃饭吧?”程松儿看着他问:“一起吃吧,煮了这么多我一下子也吃不完。”
“好啊。”程青枝眼眸微弯,坐在她旁边,夹了一块老豆腐放进碗里,斯文小口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