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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没有回应。
但邃敬侧耳细听,能听见白源的呼吸声,只是这呼吸声听起来有些急促,仿佛不太舒服。
邃敬皱眉,试着向下按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没有上锁时,他说着“我进来了”便直接打开了门。随后他就看见,他要找的人不在书桌旁,反而是躺在床上。
这可太稀罕了,自认识以来,除了午休时间以外,邃敬从没见白源天亮后还躺着不起床过。
他走到床边,看见捂在被子里蜷成一团的白源满脸潮红,额头上全是汗,呼吸也带着明显粗重的热气,分明是生病的模样!伸手抚上白源的额头,邃敬当即感受到一股烫手的温度,昭示着白源发烧了的事实。
他的心里刹那间就有些乱。
“你是不是傻?不舒服的话早点跟我说啊!”忍不住对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人低骂了一声,邃敬本想直接给白源换身衣服背他去塔医院,但刚弯下腰凑近对方,他就觉得似乎闻到了某种让人放松但难以形容的舒服气味。邃敬怔了两秒,这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应该是病中的白源不受控制地对外释放了他的向导素!
警觉地缩手后退两步,邃敬知道这种时候最安全的做法是立刻离开白源的房间,给自己注射合成向导素以后致电把医生叫上门来处理。然而他感情上却一点都不想离开此时的白源,甚至他是用了极大的理智去克制,才没再度靠近对方,趁人之危做点什么。
邃敬用力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此时应该进入易感期了。
与之前两次受哨兵影响诱发的伪易感期不同,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被白源无意识释放的向导素激发了易感期。艰难地将目光从白源的脸上移开,不去看对方,邃敬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想要触摸眼前的这个人,想要亲吻他的唇……
一声尖啸声响起,白源的精神体脱离他本人,夺门而出,飞往起居室。
邃敬看到白隼的反应,注意力从心里那个蛊惑的声音处转移,注意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的精神力已经覆盖了整个房间——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哨兵会用自己的精神体覆盖某个地界,只代表着他们想要与某个特定的对象结合,所以以释放精神力的方式警告其他哨兵远离。
躺着的白源发出一声不舒服的哼声,显然也受到了邃敬的释放的精神力带来的压迫感的影响。
邃敬屏住呼吸,咬牙转身大步走出了白源的房间,用力摔上门。而后又走进自己的房间,暴躁地从抽屉里翻找出备用的合成向导素和注射器。
明明最喜欢的向导素就在咫尺之遥的地方,却还要用人工合成的东西糊弄自己……
邃敬按捺着性子给自己一口气注射完合成向导素,随即就将注射器摔得粉碎,用以稍稍发泄内心那种狂躁的暗火。打开寝室里的空气循环系统,静静等着合成向导素发挥作用,将他身上所有异常的反应都压下去之后,邃敬才能冷静思考白源现在是什么情况。
与哨兵不同,向导是没有易感期的,根据科学研究,向导只有跟哨兵身心结合时,才会共享到易感期哨兵的感受。而白源显然不符合这种情况发生的前提条件,毕竟他昨天近距离相处过的哨兵应该只有邃敬一个,而邃敬除了与他聊天之外连身体接触都没有。但白源的症状又和普通的感冒发烧不太一样,倒是比较像……对了,比较像他当年忽然觉醒时的样子!
想到此,邃敬猛地抬起头,打消了联系塔内医院派遣医生出诊的念头,而是找到通讯录里张文皓的名字,给对方拨了通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还带着调侃的笑意:“哇,今天是吹的什么风,你居然会主动找我……”
“你有熟悉的靠得住的医生吗?”邃敬开门见山问。
“嗯?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张文皓的声音顿时恢复正经。
“白源不舒服。我怀疑他是不是二次觉醒了。”虽然平时跟这个表哥玩不到一起,但邃敬知道,真有什么事的时候,对方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人选,“你知道的,他的情况本来就有点特殊,我不太想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人的注意。”
从邃敬简短的话语中了解到了大概情况,张文皓那边安静了片刻,这才回答:“我大学室友现在是医生,而且有哨向咨询师的资格,我可以带他进塔。”
“多快能来?”邃敬问。
“半天吧,他很忙的,要跟医院请假也需要一点时间。你先别急,弄点冰袋什么的先给白源敷着,稍后我问一下有哪些应急处理手段再发讯息给你。”交代完,张文皓忽然想起重点,“等等,你是哨兵,向导觉醒的时候会释放向导素,你没受影响?”
邃敬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但张文皓没得到答案显然不会放弃,又问了句:“喂?邃敬,你还在听吗?你要照顾白源的话最好自己先注射几针向导素阻断一下反应,不然我就要准备给你送红包了。”
“……注射了。”答完,邃敬催促道:“别再跟我废话,赶紧去问一下你的室友,挂了。”
这次他没等张文皓答复直接结束通话,把手机扔到床上。
房间里只剩下空气循环系统运转的细微声响。
邃敬想着刚才张文皓说的话,不放心地又从抽屉里拿出两剂备用的合成向导素注射入体内,这才去打开起居室的冰箱找冰块。所幸他平日里就喜欢喝冰水,所以冰块这种东西倒是不缺的。邃敬撕了个保鲜袋把冰块倒进去,打上结,又给自己作了番心理建设,这才重新小心翼翼地踏入白源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