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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她自己清楚,此时此刻,她的心脏跳得有多么迅猛。一下连着一下,强而有力的砰动着。实在太刺激了。
过了许久,外面终于响起引擎声,车轮碾着地面的响声渐渐远了,直至消失。她忍不住想,谢柏宁会不会被吓到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她做了一直都想做的事情。虽然还没够,来日方长。
许湘眉平复好心情,才换了双棉鞋往里面走。
许培早就听见外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做声,这会儿见她抬腿便上了楼梯,于是收了报纸,“湘眉。”
许湘眉只顾着自己的小心思,许培突然出声,她差点踩空了。险险扶住楼梯,她轻拍着胸脯,嗔道,“爸,您吓死我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许培却盯着她那一头短得过分的发,拧眉,“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新发型,好看不好看?”许湘眉走过去,在许培旁边坐下来,嬉笑着。
许培有一瞬恍惚,自打湘眉念了小学后,便一直蓄着长发。这孩子的眉眼像极了去世的妻子,一泓温水似,细润无声,自成一景。倒没有想到,剪了发倒衬得格外英气,反而有点像他了。
“好看是好看,不过太就是飒了,没有女孩子家的柔气。怎么喝酒了?”许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问。
“没喝多少,您不用担心。”
“你自己有分寸就行了,对了,刚才和谁在外面?怎么不请人进来喝口茶?”
“是谢柏宁,正好遇见了,他送我回来的。我想着这会儿有些晚了,改天再请他。”许湘眉翘着嘴角。
许培点了下头,又道,“明儿个你老师和九骆回国,下午三点二十落地,你去接他们到家里来吃晚饭。”
“嗯,我知道了。”许湘眉眼睛都亮起来,老师和九骆竟然提前回来了,太好了。
“还有个事,我听说九骆到现在都没有交女朋友,你自己心里也清楚,若是真心喜欢,那就好好把握。”许培看她一眼,说。
许湘眉的笑凝在脸上,“爸,您别胡说,九骆和小行一样,都是我的弟弟。”
许培只当她害羞,呵呵笑起来,“九骆不过晚出生两个小时,你倒给自己安了个姐姐的头衔。”
他叹息,“你呀,就是嘴硬,要是不喜欢九骆,前些日子非要和谢家老二解除婚约是怎么个意思?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九骆是个好孩子,我不会反对你们。”
许湘眉只觉得血液都凝住了,当初她是疯了才会答应联姻!但这决计和黎九骆一丝一毫关系都沾不上。
“您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我真不喜欢九骆,您可千万不要乱点鸳鸯谱!”
“你们年轻人的感情,我原也懒得管,倒显得我讨嫌。只是这翻了年,你便二十六岁了,身边总该有个能护着你的男人,爸爸是盼着你有个好归宿。”
许湘眉明白许培的心思,哪有父亲不望着女儿幸福。她与黎九骆青梅竹马,他对她有男女间的那种情愫,许湘眉心底也跟明镜儿似的。只是她另有喜欢的人,如何能回应?另一方面,她也不可能因为黎九骆喜欢自己,就与他划清界线。
别说黎九骆没有挑破这层纸,就算是黎九骆向她告白了,拒绝归拒绝,她照旧会同他往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们又不是仇人,她把他当作亲人。
许湘眉把头枕在许培肩上,“哪儿需要其他的男人,有您护着我就够了,您一直都是我的英雄。”
许培心软,也不再说什么。两父女静静的坐了会儿,才各自回房休息。
许湘眉睡了个好觉,原本以为喝了酒,又吹了冷风,这一晚铁定不舒坦。神奇的是,她竟一点儿都没觉着难受,醒来过后,神清气爽,精神好得不得了。
相比较而言,谢柏宁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这一晚他又失眠了,嘴唇上的温软触感挥之不去,感觉怪怪的。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却梦见了温佩,梦中与她相拥亲吻,绵密甜腻。
等到结束了,温佩的面容却忽然变成了许湘眉的脸,她那双晶亮的眸子里盛着璀璨星光,黑泠泠的,似有千言万语。
谢柏宁突的一激灵,从梦里惊醒,望着眼前的一片黑,舒了口气,却再没了一丝半点困觉。
两年以来,他有无数次失眠,可唯独这回,不是因为温佩。
睁眼到天明,难捱,又算不上难捱。
外面将将亮,陈妈生了火煮粥,米才下锅,便听见外面传来响声。
她心里估摸着许是夫人起了,出去一瞧,唉哟叫了声,“大清早的,我记得你今天上午没有课,要去哪儿?你不吃早饭啦?”
谢柏宁已经换好皮鞋,朝陈妈温和的笑了一笑,“我有点其他事情要去办,早饭就不在家里吃了。”
“这冷的天,外面的东西哪有家里的暖和。等着几分钟,我给你热杯牛奶喝了,暖暖身子再出门。”
“您不用这么麻……”
他话都没有说完,陈妈笑着道,“也不是有天大的急事,不耽搁的。”
陈妈年纪大了,总有几分自己的固执,非要亲眼看着谢柏宁喝完一大杯热牛奶,才算满意。
对于这位老人,不光谢柏宁,连平日里素来冷硬的谢柏衡,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这会子,他耐心听她嘱咐了几句,方才出门。
谢家宅子离墓园很远,处在最南面与最北面,足足得有三个小时车程。半路中,他没忘了去买郁金香,粉色的,是她最喜爱的。就像她人一样,清雅,端庄,善良。想到这里,谢柏宁眼底浮起缱绻笑意,然而几秒之后,碎得一干二净,复而裹上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