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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姜昕脸红耳热,这人连说情话都这么严肃。有情人才说情话,呃,他大概不知道这是情话。
她打开收音机,是一个广播红人的脱口秀节目,有时讲新闻,有时讲笑话,风格诙谐轻松,也犀利毒舌。
今天说到分手后能不能做朋友的话题。
“前任是比小三还要可怕的一种动物,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前任可能比你还要了解你的男朋友,更了解你男朋友的口味、品味,甚至是体位……”
姜昕扶住方向盘的手抖了抖,慌忙关掉,连体位也敢说,少儿不宜啊,纯洁勿入啊。
谢柏衡挑了挑眉,“怎么不听了?”
她挺直背脊,理直气壮,“你肯定不喜欢这种话题。”
“我觉得很有趣。”他探身打开。
“大家还记得紫薇、尔康、晴格格那段荡气回肠,纠结了老半天的三角恋关系吗?其实让紫薇害怕的是什么?就是尔康和晴格格所谓的回忆。因为紫薇没有和尔康看雪看月亮看星星,也没有从诗词歌赋讨论到人生哲学,这就是前任可怕的地方……”
前任的确挺可怕的。
真心爱过必然做不成朋友,不能相濡以沫,便相忘于江湖。
姜昕突然想问问谢柏衡有没有爱过一个女人,她听见自己佯装镇定的声音,“你的前女朋友是怎样的人?”
她绷紧了神经,侧过头,期待他的答案。
谢柏衡神色自若,提醒,“姜昕,看路,可以停车了。”
她啊了一声,扭回头,赶紧踩下刹车。
谢柏衡解开安全带,“静方斋素菜馆出了名的不油腻,尤其山药蒸鱼和陈皮鸡翼,中午去尝尝。”
“在哪儿?下了班我直接过来。”姜昕说,心想他在逃避嘛?
“叠彩大厦三楼。”
“好,我知道了,拜拜。”
谢柏衡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前那些,算不上女朋友。”
姜昕怔了怔。
他下车,一名助理立马迎过来,对着姜昕鞠了下身子,“夫人,请慢走。”轻轻关上车门。
她笑着点了下头。
算不上女朋友是什么意思?有些算女伴她知道,难道一个特殊的都没有?比如梁因。她不信。
罢了,从他嘴里撬出真话可是比登天还难。管他呢,她呼了口气,发动车子。
但是姜昕没有预测到,上班第一天会在车库和老板狭路相逢。不,准确来说,她的保时捷和老板的奥迪车狭路相逢。更糟糕的是,易文骥也在。
见了鬼。
当然此时,姜昕还不知道这位戴着金框眼镜的斯文男人就是放了她几次鸽子的老板,窦总。
早班高峰期的电梯十分拥挤,易文骥半边身子把她护在身后,他们挨得紧,姜昕都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姜昕眉心突突的跳,她好想死一死,怎么说呀?
十八楼,三人先后走出电梯,先后走进锦福文化。
秘书小姐站起身,微笑,“窦总早。”
窦锦福点头,“早。”
姜昕整个人都愣住了,一道雷劈了下来,所以她这是什么运气?
“姜小姐,请跟我来办公室一趟。”窦锦福回身对她说。
“好的。”她礼貌的笑,姿态不卑不亢。
窦锦福笑:“文骥,你需要等我片刻。”
易文骥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姜昕,说:“没问题,你先忙。”
他点点头,吩咐秘书给易文骥泡茶,对姜昕说了声:“请跟我来。”
易文骥瞧着姜昕窈窕的身影,若有所思。
姜昕跟着窦锦福进了办公室,阖上门。
“请坐。”
“谢谢。”
她在窦锦福对面坐下,这是个书生气质的男人,肤色白净,五官柔和,身材偏瘦。但看的出来他绝对不羸弱,甚至有些心思深沉。
显然,易文骥和她打招呼时,他就认出了她。
窦锦福开口,“姜小姐,我想你应该不是缺小钱的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份薪资并不太高的工作?”
他声音含笑,意有所指。
姜昕就知道,下属的车不应比上司的车好。
“为了充实生活,也为了实现自我价值,它和金钱并不冲突。况且,有多少能力就拿多少薪资,我对贵公司开出的报酬很满意。”
“既然这样,为什么辞去前一份工作?”
“工作应该让我得到尊严和快乐,恰好我两样都失去了,所以就辞职喽。”
窦锦福看了她一眼,“方便说说什么原因吗?”
姜昕思考了两秒,回答:“欲加之罪,但我不愿为五斗米折腰。”
“对于一个公司而言,为了利益,在某些特殊的情况下的确会让员工去做有失尊严和快乐的事情。如果姜小姐把这两样看的这么重要,我想你不应该来我们公司。”窦锦福脸上笑意未减分毫。
姜昕面色一整,背脊笔直,“您说错了,有失尊严和有失快乐,是对个人人格的侮辱践踏,为了利益而做的事情并不能这么归类。它叫做揣摩客户的心理、迎合客户的喜好、解决客户的需求、满足客户的欲望,而这四点,是工作的本质,所以我不认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窦锦福盯着她,渐渐收了笑。
她目光坚定,不躲不闪。
沉默而漫长的一分钟,姜昕脑子里想着,算不算一辆车引起的祸事?说好今天来办入职手续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