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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宴清脸上的笑敛了敛,不动声色的看了梁因一眼,心情复杂。
谢柏衡心中有数,面上不起丝毫波澜,“我知道,那是她的朋友。”
梁因愤愤,“什么朋友那么重要?她太不给面子了,我哥回国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来见……”
“因因,照规矩来说姜昕也算是你的嫂子,你不可以评头论足。”梁宴清打断了她。
“我只是实话实说。”梁因说。
“是我忘记告诉她要和你们吃午饭,想起来的时候姜昕已经和朋友约好了,我便没有提起这件事情,所以责任在我身上。”谢柏衡笑着解释。
梁因咬紧了后槽牙,垂下眼睛,里面满是不快。柏衡哥哥,柏衡哥哥,柏衡哥哥。应该是她的柏衡哥哥,她不甘心。
梁宴清瞥了瞥她,心中叹气,感情是强求不来的。
梁因再抬起头,精致的脸庞上绽开笑意,“你给我们讲一讲她呗,其实我也好奇的要命。”
谢柏衡说:“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她。”
叩叩叩,响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进来吧。”谢柏衡出声。
服务生上菜,菜色精致,香气扑鼻。
梁宴清拿起筷子,打破沉默,“这道鱼肉不错,没有半点腥味,鲜嫩细腻,回味悠长,你们试试。”
梁因心中有气,说:“我不吃鱼。”
梁宴清直接往她碗里放了一块鱼肉,“吃了对身体好,乖啊。”
他声音含笑,看着她的眼神却有提醒的意味。
梁因自知惹恼了他,讪讪的。
谢柏衡好似没看见他们的暗流涌动,“宴清,回来了还走不走?”
“不走了,我要投入祖国母亲宽广的怀抱,美国千好万好都不如中国秀丽河山的一丝一毫好。”
“你想得开我就放心了。”谢柏衡颔首,“我听说你家老头子在给你张罗联姻?”
梁宴清满不在乎,“只要我不点头,那就成不了事。”
“说实话你年纪也不小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梁宴清不正经,“婚姻是坟墓,谁跟你似的想不开?我还想多活几年。”
谢柏衡问:“你觉得柏仪如何?”
他看了他一眼,面色一凛,“什么意思?”
“我家小婶对你的评价不错。”
“惶恐惶恐,我就是一个大写的粗人,谢夫人怕是看错了。”
“我知道了。”谢柏衡说。
同时说这句话的还有易文骥,挂掉事务所的电话,他快步回到桌位。
靠窗,姜昕支着下巴看出去,窗外是滚滚江流,因为距离远,波浪变成了缓缓浮动的长褶子。
听见椅子的响动声,她收回目光,朝他淡淡笑了下。
易文骥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姜昕摇摇头。
默默吃了一会儿,她放下刀叉,“易文骥,你不想问我什么吗?”
易文骥优雅的咀嚼着嘴里的牛排,咽下,“当然想问,但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你?”
他认真的凝视着她。
姜昕下定决心,点点头。
易文骥脑子里飞快的思考,B县出现的神秘黑车里的人是谁?保时捷属于她的个人财产吗?
他张了张嘴,一时语塞。苦笑了下,“姜昕,你愿意告诉我什么就说什么吧。”
姜昕点点头。
她扔下第一颗炸弹,“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她扔下第二颗炸弹,“瞒着爸爸妈妈结的。”
易文骥愣住了,他面容僵硬,心里的花瓷碗崩的一声碎了。
姜昕吐了口气,重新拿起刀叉,慢吞吞的切割着。早死早超生,她实在不想对着每个人都撒谎,太累了。而在潜意识里,她觉着易文骥是值得信任的人,她笃定他不会告诉连仪。
他想扯出一个笑容,失败了,“我比较愿意相信这是你为了拒绝我的追求而编造的借口。”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
“我很意外,你会做出背着父母私定终身的事情。”他满嘴苦涩。
“大胆吧?其实我自己也非常意外。”姜昕调皮的粲然一笑。
易文骥似乎从她的笑意里捕捉到一丝哀伤,仔细一看,大概是看错了。
“我后悔和你坐在这里了。”
“我反而松了口气。”
易文骥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震惊、恍然、低落、疑惑,甚至是愤怒。
他还未开始的恋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今年四月初,易曼给了他一张女孩子的照片,只消一眼,他就被惊艳住了。
照片中的姜昕着了件简单的青黑格子衬衣,束着低马尾,两鬓散落几缕碎发。浓眉大眼,白齿红唇,五官立体,宛如邻家清纯的小女生。而多看几眼,偏偏又觉得她水润的眼眸里露出些许魅与媚,勾人心神。
未见着真人,易文骥便钟情了,一颗心就此沦陷。
直到那天在公交车上碰见她,本人比照片还要美上三分,他这样想着。故作镇定的在她旁边坐下,装作不经意的偷看她,心脏仿佛是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急速蹦跳,隐隐激动。
她动了动,也不知怎的,他下意识闭上眼睛假装睡觉。恰好她的电话响了,他顺势睁开,她还以为他被吵醒了,牵出一抹笑意。
那刻,易文骥真的有一种百花齐放世界明媚的感觉,心跳静止了两秒,复而卷土重来,如雷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