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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翠掩唇笑:“定是觉得娘娘貌美,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话倒不是随口说说,乌苔确实生得美貌,往日盛妆时自不必提,便是如今睡眼惺忪时,只穿了那件胭脂水细绫机中衣中裙,一头顺滑犹如缎子的长发披在肩头,衬着明净如新雪的肌肤,浑身不施粉黛不见饰物,却更凸显出那玉骨冰肌。
拾翠是乌苔未嫁时就跟在乌苔身边的,往日里私底下和诸位小姐的丫鬟说起话来,她也知道,洛公府的几位姐妹,其实有几个私底下会问起来乌苔用了什么,才养了那般奶白雪肌,她和人说这都是娘胎里带来的,别人还不信,只以为她瞒着。
为了这个,那几位堂小姐私底下日日用牛乳珍珠粉敷面,以为就能养成了。
所以拾翠觉得,殿下一定是像自己一样,看了娘娘的睡姿,只觉得犹如那国色天香的牡丹,恨不得多看几眼呢!
乌苔听着,其实也有些懵,那懋王是那样贪恋美色的人吗,若是,那往日怎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那《浣花缘》中还说他看尽世间绝色,独爱清淡如菊的叶青蕊。
总不能失去了一年的记忆,人就变了性子吧。
不过如果懋王是能被她女色所迷惑的,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想了想,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面上柔腻光滑,多少欣慰,不过还是问道:“殿下在时,我可有睡姿不雅?”
拾翠:“娘娘睡时,自是冰肌玉骨浑然天成,别说殿下,就是奴婢看着都忍不住多看一眼,至于睡姿不雅——”
拾翠想了想:“流了一些口水算吗?”
乌苔一怔:“我流口水了吗?”
拾翠认真地点头:“是,殿下还盯着看了一番。”
……
乌苔整个人都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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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苔心里是有些沉重的,比如她可以说我睡觉打滚打呼,但也只是说说,让一个外人看到自己流口水的样子,乌苔是恨不得干脆死了算了——当然了这也是说说,能活得好好的谁愿意死呢。
乌苔无精打采地梳妆,梳妆过后,正要用膳,懋王竟回来了,看那样子,竟是要和乌苔共进早膳。
乌苔猝不及防的,只好收拾心情恭迎懋王,又服侍着他坐下来。
乌苔不着痕迹地看向身边的懋王,白日的懋王穿上了一件魏紫窄袖仙鹤缎袍,交领处缀有玛瑙石做成的领口,恰好到处地包裹在喉结下。墨黑长发用玉冠高高束起,越发显得挺拔颀长,周身散发着不可摧折的威仪,让人不由自主地俯首。
这样的懋王,越发让人难以揣度,更不知道自己是进是退。
就在这时,只听懋王望着案几道:“往日早膳,我都是和你一起用吗?还是我自己用?”
乌苔一听,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面前黑漆描金长桌上,摆放了醎食素馔并点心汤饭,约莫有二十多碟,这都是早膳要用的。
乌苔干咽了下,知道自己必须编得天衣无缝,便道:“殿下,你我成亲也才半年有余,殿下又忙于公务,妾身羞愧,又是一个懒散的,所以你我夫妻一起用早膳的时候倒是不多,偶尔一起用了,都是妾身服侍着殿下,殿下每每与妾身一起用早膳,胃口也会比往日更好。”
她觉得自己说得应该不至于出什么茬子吧,就算懋王找底下人去询问,底下人也不敢说懋王从未和自己王妃一起用过早膳,就算只有那么几次,他也得说有。
所以自己这话,进可攻退可守,怎么也不至于算说谎。
懋王听到,却是默了下,抬眼看向乌苔。
乌苔只觉,那俊朗深邃的面容凉淡无波,但那平静的眸中若有所指。
乌苔怔住,心想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懋王挑眉,淡淡地道:“王妃往日都是这么懒散吗?”
乌苔瞬间明白,之后脸上火烫。
她羞愧地咬着唇,简直想哭出来了。
懋王气定神闲地看着乌苔。
乌苔攥紧了拳头,望着懋王领口处那红玛瑙扣,深吸口气,一鼓作气地道:“殿下,妾身羞愧,确实素日懒散,但是凡事涉及殿下,妾身从来都是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希望他记得,他昏迷不醒的时候,自己可是伺候了两天两夜!
两天两夜哪,就算是做戏,也得有个苦劳吧?
懋王盯着乌苔如初雪般明净的脸庞,上面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粉晕,娇艳动人,能勾起人心底的怜惜。
他并不记得成亲的那些事,但他却隐约觉得,这样的她,自己是见过的——在一种更亲密暧昧的情境下。
也许有红烛,有喜帐,还有难耐时的柳眉轻蹙。
一种异样感便奔涌而来,那是昨晚曾经有过的。
他轻咳了声,眸光望向窗外那轻轻摇晃的海棠树,淡声问道:“我往日怎么称呼你?”
乌苔乍听到,还有些不明白,后来看着懋王那深邃俊朗的侧影,竟然一下子领悟了!
她懂!
幸好她曾经在堂姐那里偷偷看过一些话本。
于是她抿了抿唇,微垂下头,用轻软的语气道:“殿下往日行事端肃,在外人面前,自然是寻常称呼,只是私底下——”
懋王:“私底下如何?”
乌苔脸上微红,脑子里却努力想着可能的亲昵称呼,最后终于道:“殿下,你往日都是称呼妾为乌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