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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来到这里,她果然看到自己脑海中幻想出来的一幕,戴着铁面具的狱卒推着冷冰冰的车,从她面前走过,掀起一阵凉风。
等推车的声音远去,她小心翼翼从走廊探出脑袋,往里面看。
这里面除开这位送饭的狱卒,还有三个狱卒在围着走廊打转,每个狱卒手里都牵着一条大黑狗。
她心口一滞,重新缩回去,抵着墙。
狱卒好像并不能够看穿她的伪装,可是大黑狗是能够闻出她来的,她总不能期待黑暗里的人再吹一次哨子。
方棠棠暗中观察狱卒的前进方向,每个人都牵着狗,从监狱长廊的一头走到另外一头,走到底后,它们便会走到长廊靠墙的另外一边,重新折返过来。
她看了看那时候关凶手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附近,只要在另外两个狱卒都到那一头的时候,她远远跟在一个狱卒后面,就能够不被发现地进入凶手房间,只是开门的时候有点麻烦。
想要开门,就必须在狱卒离开后打开,她脑中设想几种方案,发现都不可能实现。就算这个狱卒走远,另外两个也会飞快地赶过来。
何况铁门又厚又沉,用道具打开时,推门的时候也必须要弄出声音。
她想了想,只好把找出线索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红衣医生,自己则紧紧跟在狱卒后面,等到到凶手的房间时,悄悄把手术刀给塞了进去。
手术刀碰到地面,发出声清脆的声响。
“哐当。”
大黑狗吐出几口气,回头往她这边看,猛地吠几声。
铁面具也跟着看过来,发现后面空空荡荡后,在狗脑袋上拍几下,牵着它继续往前走。
方棠棠也跟着它们移动。
她希望自己转过一个圈,再绕到门前的时候,医生能够从两个凶手口中逼问出答案。
“哐当哐当。”
黑暗里传来推车车轮碾动的声音。
那个推着车给囚犯们喂食的狱卒自黑暗中走过来,方棠棠和它越来越近,可以乘机观察下它。
它是个女人的身形,身材高挑,就算外面裹着一件深黑的袍子,走动时也能看出玲珑的曲线。如果不看脸,只看身材的话,大概很多人会为之神魂颠倒。
可是它的脸上盖着一块冷冰冰的铁面具,面具与其说是覆盖上去,不如说是与它的脸融为一体,在面具与肌肤相交的边缘,能够清晰地看到深深的血痕。
方棠棠现在被夹在两个狱卒之间,只能够保持一定的距离,跟在他们身后,才不至于被它们手中的黑狗闻见气味。她本来以为狱卒走到底以后,就会立刻折返回来,就像她在走廊口看到的那样,可是当跟着狱卒鬼走到走廊另一边的尽头后,却发现本来是墙壁的地方,突兀地出现一架向下的楼梯。
从底下吹来的风,不是阴冷的,而是火热,风中带有飞舞的火星子。
她怔怔站在楼梯口,看着那个狱卒鬼拉着黑狗,一步一步踏下阶梯。正在她犹豫要不要下去时,身后几声黑狗吠声,她转过头,另外两个狱卒也埋着沉重缓慢的步伐,朝这边走了过来。
这下被前后夹击,不下去也不行。
方棠棠咬紧牙,快走几步,踏上那级向下的楼梯,一下来,就有一股炎热的热浪扑面而来。风中似乎淬着火,不停地往她的身上刮,让她怀疑自己全身都会一不小心被火星点燃,烧成焦炭。
越往下,温度越高,她脸上的汗水滚滚,眼里被热气逼出一层迷蒙的水光。
太热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方棠棠揩把脸上的汗,心中想到,难道不是越往地下越冷的吗?这儿怎么反过来了。
她快热得受不了,那几条地狱犬也呼哧呼哧吐着长舌头大喘气,可能是太热了,连方棠棠的气味也没有再闻出来,走到楼梯一半,几条狗就趴在地上,肚皮贴着地面,不肯再往前面走。
三个狱卒松开锁链,没有管狗,继续往前面走。
这时候方棠棠本来可以回头,可是,回程的路上几条大狗趴着,要是她直接过去,肯定会被撕咬成碎片。
她只看了那几条狗一眼,就生出一身的汗,揩了揩额头汗珠,硬着头皮继续往下面走。这里本该是一片黑暗,没有光,然而在浓重的黑暗里,竟透出一丝丝红色的光,照亮她脚下的路,让她不需要扶着墙壁,就能够一直往下面走。
走了一段路,红色的光芒越来越亮。
方棠棠越来越热,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头发丝都微微变得发焦而卷起。她正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往下走时,跟着几个狱卒,不知不觉走到了楼梯的最后一节。
站在最后一节楼梯上,她的眼睛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幕。
底下的景象,像极了地狱。
楼梯下面,是一片熔岩之地,到处都是发红的岩浆。岩浆从地底冒出来,照亮整个深黑的洞窟。她站在楼梯口,炎热的风不停地吹过来,风中带着火热鲜红的火星子。
那三个狱卒穿过她,径直跳到下面,风吹起它们身上深黑的袍子,露出那里面红色的、没有皮肤的肌肤。它们的皮竟是被人生生给剥掉了,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铁质的面具。
面具紧紧镶嵌在脸上,因受热变得微微发红。
方棠棠下意识摸了摸脸,想想就觉得疼。
底下还有很多像狱卒一样的无皮鬼,它们来来回回,不知道在忙碌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