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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很喜欢你的味道。”
“试着抱抱它。”
“或者给它起个名字也好,”男人神色里有些难掩的期待,“成吗?”
江安遇沉默地推开车门下车,甚至连裴应声怀里那只猫也没看一眼。只留下裴应声在原地,抱着那只不知名的猫,看着江安遇越来越远的背影,最后在门缝里消失不见。
裴应声不敢耽搁,放下猫匆匆跟上他的步子。江安遇晚上没怎么吃饭,他得做些,不能让小朋友饿着肚子。
男人系上围裙,高挑挺拔的身影在厨房打着转,竟然也像模像样的,只是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沙发上的一小团身影上。
昏黄的灯光下,江安遇窝在沙发里看剧本。
裴应声洗净手,顺手给他开了大灯,“别暗着看书,对眼睛不好。”
男人随手扯过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时,江安遇这才看见男人手背上的沾着血痂的伤口尽头,有一圈很明显的牙印。
伤口叠着伤口。
江安遇目光落在他伤口上,不自觉地一缩。
“先别睡,等会吃完饭...”
似乎察觉到江安遇的目光,裴应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指尖不自觉一顿,下意识地要把这双布满伤痕的手藏起啦,“太丑,别...”看。
“你是,故,意吗?”江安遇截断他,终于开口说了和裴应声的第一句话,“装可,怜,是觉得我,好骗?”
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将裴应声淋了个透彻。
他从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去博取江安遇的同情。
锅里的饺子‘咕嘟咕嘟’的响着,截断了裴应声慌乱的思绪,他转身离开的步伐错乱。
裴应声从流理台的柜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黑胶手套戴上,确保遮住那些伤口了,然后才从锅里盛出滚烫的芹菜肉饺,捧上餐桌。
“先吃饭,成吗?”裴应声和好蘸料,殷切地看着沙发上的青年,“饺子是昨天包的,我跟着阿姨学的,他说你在老宅就喜欢吃...”
对面的青年神色太过淡薄,仿佛置身事外,看着他自言自语。
裴应声的话匣戛然而止。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多了,也似乎怕江安遇又说他这时候装什么深情,裴应声难得沉默,只是在青年起身过来的那一刻,眼底的眸光微微闪着。
“尝尝?”
江安遇站定在他面前,低眸,看着那一碗水饺,热的几乎要烫红他的眼睛,“陈阿姨,一定,没告,诉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裴应声却已经开始没来由地害怕,江安遇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我不喜欢,汤饺。”
“和蘸,料。”
蘸料和汤饺只会在除夕夜出现,因为只有那一晚,裴应声才会有完完整整的时间,陪他从年尾走到年。
纵使再讨厌,除夕那天晚上,他也会陪着裴应声吃很多。
“你为什,么总要从,别人,嘴里,了解我,呢?”
看着青年转身朝着客房走过去的背影,裴应声低眸,看着那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水饺,像个犯了错的小孩,难以抑制地红了眼眶。
你为什么总要从别人嘴里了解我呢。
因为他想从头来过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
第63章 异梦
江安遇睡过去的时候, 裴应声依旧站在他的门口。
整整一夜,他守在青年的门口,连同着那碗蒸腾着热气的水饺, 一起待在客厅里。
裴应声听着里面的青年不知道是做了噩梦, 还是梦见了他, 总是隔一会儿,就喊着秦墨的名字。
大概是真的怕。
天快亮的时候,裴应声终于又走到流理台, 处理掉那碗水饺,打了两个鸡蛋,蒸了一碗鸡蛋羹。
在他这个年纪,才学会了那些没有江安遇的时候所必须的生活技能。
可他学这些东西,从来不是为了活下去, 活下去对他来说太容易了, 他从七岁开始,就一直在想着怎样随心所欲的活得更畅快。
可是江安遇离开以后,有那么一天他忽然想到,江安遇看到他会做这些东西, 会不会冲他竖起大拇指,然后说一声, ‘小叔,厉害!’。
那样惊喜的目光足够裴应声欢愉好久。
可到底没有那一天。
裴应声嘴角泛起一抹苦涩,他现在已经要分不清学的这些东西,哪些是他喜欢的, 哪些是江安遇喜欢的。
即便把江安遇留在身边, 他也总是做错事情。
等到青年从客房出来,裴应声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 把那碗鸡蛋羹放在桌子上,似乎是怕青年拒绝,他又指着桌上年代久远的木制饭盒,说,“老宅那边送来的,爷爷怕你饿着。”
桌上提饭的木盒上还沾着红漆,裴家的东西,随随便便拿出来一件,都是洗得干净的古董。
江安遇当然认得,他从上初中的时候开始,陈阿姨就是用这样的提饭盒给他送饭的。
偶尔也有几次,他会在学校门口看见裴应声的车,男人总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他还没跑到跟前,甚至离车还有远远一大截的时候,车窗就已经被裴应声放下来了。
男人带着墨镜趴在车窗上,毫不芥蒂地招摇着往他这里看。每每这时,江安遇总会一路跑过去,生怕裴应声叫别人看了去。
酱油的香味将青年从回忆里荡出来,鸡蛋羹的味道还是和陈阿姨做的一样,可江安遇还是一口就尝出了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