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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景点点头,A高与这一片区域相当于城市的两个对角,单程距离也需要两个小时,秦西诀在A高应该只能住校。
秦西诀望了一眼若有所思,嚼着橘子忘吐核的阮景,也没有出声打扰。
这些天与阮景相处下来,记忆里关于他的事情才慢慢浮现出来。
小学时的阮景坐在角落里,从学习到性格都平平无奇,但非常喜欢画画,下课不是偷偷看漫画,就是在草稿纸上涂涂抹抹,和聚在一起吵闹成一团的熊孩子们格格不入。但他为人温和,以前教室后面的黑板报是小组之间轮流编制,阮景一直被拜托去画板报背景,他也没有拒绝,还一直因此很开心。
在秦西诀眼里,现在的阮景看起来和当初没什么变化,坚持了自己所钟爱的东西,就算学习一般,但似乎每时每刻都会开心。
他心里莫名有个念头,这个人一直这样,也挺好。
阮景把桌上的橘子皮收到塑料袋里,一边试图改变秦西诀当初制定好的辅导课频率:“班长,我明天就开学了,以后的辅导课就周末一节吧?”
秦西诀对这交了钱却要求货物偷工减料的心态有些无奈,他收拾起书本,意外没有明确拒绝:“明天过后再说。”
阮景正奇怪,秦西诀起身走向店门,不想多言,扬了扬手里的书本示意他跟来上车。
两人才一起身,奶茶店吧台后的老板娘就起身准备去收拾桌子了,阮景与秦西诀因辅导而变为这里的常客,爱唠嗑的老板娘也常与阮景聊上几句。
阮景把手中七八个小橘子放在吧台上,和老板娘聊了起来:“姐,您看我们时常来店里,是不是能办一张vip卡,逢年过节打打折送送礼什么的。”
年近三十的老板娘噗嗤笑起来:“小崽子叫什么姐,没大没小,我比你妈妈可小不了几岁。”
阮景露出了些惊讶之色,让老板娘心情更好:“VIP卡就别想了,我这小店哪有这种优惠服务,不过看在这橘子的面上,下次来送你们一碟水果吧。”
阮景的打趣意外得到一点小福利,也见好就收,笑嘻嘻地道谢。
门外的秦西诀坐在自行车上等待,他透过被贴得花花绿绿的玻璃墙,看着阮景见缝插针地唠几句,还笑得和完形填空题全对一样开心,一直没有开口催促。
阮景几句之后就跑了出来,翻上单车后座,塞了一把老板娘给的手工糖进秦西诀的衣袋里,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阮景坐稳:“走你!”
秦西诀:“……”
夏意转浓时,万千学生从假期的美梦里被残忍揪醒,开始含着模模糊糊的困意,面对令人万分憎恶又肝肠寸断的早起上学。
阮景经历了一个假期的早起,本以为可以毫无悬念地在一群困意黯然的同学中精神抖擞地出现,不料头一晚,他一口干了林蓉给他补脑的牛奶鸡蛋,放飞自我躲在被子里埋头打游戏,在坐云霄飞车的心情里把秦西诀上的分都输完,才惊觉已到了深夜,忙丢了手机,在牛奶的催眠下一觉睡到天大亮。
闹钟嚣张地在耳边叫了三次,却连平日一巴掌拍哑的待遇都没有。
阮景出门时几乎是连滚带爬,他一边急吼吼地扣着校服纽扣,一边以电影里追踪情节般拦下一辆出租车。仿佛了解到他的急迫心情,司机油门一踩到底,载着他贴地飞向阔别已久的学校。
第6章 第六章
阮景一路狂奔,又在距离校门还有十多米的转角突然生生止住,他鬼鬼祟祟看了一眼紧闭的校门与门前站成一排的学生,他们臊眉耷眼垂着头,正接受教导主任痛心疾首的教育。
要是他贸贸然跑过去,他们的队伍就会壮大一员。
阮景当机立断转身就走,沿着学校围栏走了一分钟,来到一片相邻围墙的花坛里,他拍了拍离围墙最近的树,算是和老伙计打了声招呼,轻车熟驾把书包往墙内一扔,身手矫健地爬上树干,翻上树枝,在突然想起的校园广播声中纵身一跃,成功偷渡。
还没等阮景为自己一个假期未落下的身手自得片刻,广播里的歌声一停,开始通知全校各班整肃队形,准备升旗,阮景笑容一僵,心里暗骂昨晚打游戏误事,晚起带来的浑浑噩噩让他忘了开学正值周一,忙拎起书包就飞奔而去。
他一路穿过空无一人的教学楼,无视身后撞见他后大喊站住的老师,一甩书包挂在操场边的树枝上,混进稀稀拉拉归队的值日生里,猫着腰接近自己班级的队伍。
在看到林白熟悉的后脑勺后,阮景只觉亲切如归,忙疾步上去站定在他身后,顺了顺未平的呼吸后,端上若无其事的神色,仿佛自己早就在此一样。
然而等阮景一转头,班主任肖盛那张阴沉的黑脸差点贴到他的脸上,阮景一口气差点喘岔。
84班班主任肖盛年逾四十,为人古板严肃,不苟言笑,一副黑框眼镜让他如同旧社会的迂腐学者,如若照张黑白肖像混进教室走廊墙上的众伟人照里,那守旧古板的模样神态一致得毫无违和。
虽然欠缺与学生的沟通能力,但靠着骇人的冷面与严词厉令,班上学生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阮景赶在肖盛的火气喷薄而出之前,自己先识时务地开口认错:“我错了,老师,今早起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他双手规矩垂在两侧,微微低头,认错态度十分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