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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逆不再搭理他,带着叶栀之往内厅的方向走。
但傅从扬明显不想错过这出好戏,嬉皮笑脸地跟着他们。
晚宴已经开场了,内厅坐满了人,这些座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赵希蓝把叶栀之安排在最中央的一桌,并且这桌只有叶栀之一人的座位牌。
表面上,表现出她对叶栀之的看重,实际上,是为了把叶栀之推到众人眼前。如果叶栀之没来,那中央这桌就大喇喇空着,如果叶栀之来了,那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如今的落魄姿态。
可惜赵希蓝没有料到,叶栀之今日非但来了,还打扮得精致漂亮,优雅自若走进来的,打破了她离不开轮椅的传闻。不仅如此,她进内厅时,身边竟还跟着傅从扬!
傅从扬是谁,国民偶像这个名号,比起他的家世来,根本不值一提。
赵希蓝这次高调举行生日宴,让叶栀之出丑都只是在其次,最主要的目的,是能结识傅家,得到傅从扬的关注。
可是现在,傅从扬竟然和叶栀之一起入了场,还坐在了叶栀之那桌。
彼时傅从扬并未发现自己引来了这么多目光,他此刻一心都是看江逆的热闹,笑嘻嘻问:江逆,你小子不是在乡下种菜吗?什么时候改行当管家了?
江逆瞥他一眼:行情不好,菜卖不出去。
种菜?叶栀之捕捉到这个陌生的词汇,有些困惑。
是啊,傅从扬故意夸张地诋毁,江逆毕业后在望京混不下去,就去乡下找了块地种菜。
他倒也没说谎,只是颠倒了因果顺序,江逆不是在望京混不下去,才去乡下种菜,而是因为想去乡下种菜,才被傅德明愤怒地赶出了家门,让他滚远点,这辈子都别回望京。
这么说,只是想把江逆显得凄惨点,让叶栀之嫌弃他,为江少爷的追妻之路添山造海,最好多走点弯路。
只是,他漏算了一点。
那就是叶栀之的脑回路。
叶栀之确实信了傅从扬的话,她记得高中的时候,江逆就打了几份工,第一次见他,他就在便利店打工,后来,又在她学校对面的咖啡店兼职。
高中学习任务这么重,如果不是因为没钱,没人会花精力在这些事情上的。
虽然那件事后,她再也没见过江逆,此后还怨恨过他,但听到江逆说连菜都卖不出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疼。
难怪他应聘的时候,说叶家工资高,来这是为了赚钱。
片刻时间,叶栀之的思绪已是百转千回。
她轻咳一声,语气略有些不自然:你都种了些什么菜?如果符合我的口味,叶家可以包下。
顿了顿,又刻意地补充一句:要是难吃,那我可不买。
从不关心生活琐事的叶大小姐,哪里知道,真从雾岛市把那些菜空运过来,怕是运费都比那些菜的价格贵上几倍。
傅从扬的话真真假假,一般人即使相信,也只信七分。但她轻易就信了十分,与十年前一脸认真地要给敲诈她的混混买面包时一样,天真又好骗。
江逆轻笑,压低的嗓音里裹着无奈的温柔。
叶栀之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十分不满:你笑什么?
只是觉得大小姐对我真好,江逆从桌上的果盘中,用果叉叉了一颗草莓,握着叶栀之的手教她拿住,告诉她,草莓。
我才不是对你好,我只是刚好想换口味,试试乡下的菜和城里的菜有什么不一样,叶栀之有理有据否认,又推开他的手,嫌弃道,不吃,会把口红蹭掉。
化了那么久的妆,一点都不能被破坏。
最重要的是,她没带化妆师过来,如果妆花了,她补不了妆。
叶栀之这么想着,身旁男人忽然凑近,鼻间若有似无地萦着一股他身上特有的温和雪松调。
他压着声,嗓音里带着几分玩味:我带了口红,大小姐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你补妆。
说话时,呼吸之间的热气轻轻喷洒在叶栀之耳畔的皮肤上,拂起一阵酥麻痒意。刻意压低的声音裹着点磁性,格外勾人,钻进她耳中时,仿佛有只小猫爪子轻轻地在她心里挠。
叶栀之下意识退开了些,有些磕绊地拒绝:我、我才不要你给我补妆。
江逆垂眸笑笑,没再逗她,示意侍者过来,同他低声说了几句,很快,侍者端了一杯新鲜草莓汁过来,杯子里还插着根吸管。
江逆将果汁端到叶栀之面前,重新牵着她的手去触碰果汁杯:草莓汁。
哦。叶栀之这才含住吸管喝了一口。
傅从扬默默移开目光,也从桌上拿了颗草莓,塞进嘴里。
哦,今天的草莓,是寂寞的狗粮味呢。
他咽下嘴里的狗粮味草莓,不甘心地问叶栀之:叶妹妹,江逆除了乡下那块地,什么都没有,你不嫌弃吗?
叶小姐就叶小姐,谁是你妹妹?江逆斜了他一眼,语气十分不满。
叶栀之则是不解:我嫌弃什么?
傅从扬真不理解这姑娘的脑回路,恨铁不成钢道:当然是嫌弃他只会种菜啊。
叶栀之却更不解了:为什么要嫌弃,会种菜不是很厉害吗?你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