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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栀之听到江逆急促离去的脚步声,心底有些疑惑。
她很少看到江逆有这种急躁的时候。
印象中,他好像一直都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上心呢?
叶栀之正在心里各种猜测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即肩膀上搭上一只手。
叶栀之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打完电话了?
打电话?那人语气里带了些疑惑,又笑着问:你在等人?
听到并不属于江逆的声音,叶栀之立马皱起了眉,将那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推开:你是谁?
这么快就忘记我了?栀之,你可真是心冷啊。男人的语气故作可怜。
终于认出这个声音,叶栀之秀眉皱得更紧:贺明哲?
贺明哲笑得有些轻浮:原来栀之还记得我,也不枉我送了你那么久的花。
叶栀之没给他好脸色:滚。
一想到贺明哲送的那些花,她就犯恶心。
第一次,她就明确拒绝,但对方穷追不舍,每次都大张旗鼓地给她送花送礼物,一次比一次夸张,还总是附赠一些肉麻到能抖落一身鸡皮疙瘩的情话。
那时候她还在剧院,贺明哲的夸张追求,总会让剧院的同事起哄,好像所有人都巴不得她马上接受。
不止一次,她听到同事们在背后议论。
有说她故作矜持的,和贺明哲玩欲擒故纵,享受这种追求。
也有说她心高气傲的,连贺明哲这种条件的都看不上,真把自己当成了公主。
明明她是被死缠烂打的受害方,却要受到诸如这般的恶意诋毁。
明明是她自己的私事,却要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她厌恶那些言论,也厌恶让那些言论产生的贺明哲。
她的冷言冷语并没有让贺明哲退缩半步,反倒让他产生了奇怪的兴奋。
贺明哲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女人眉眼精致,柳叶细眉下,一双凤眼,略微上挑。
他很喜欢她的眼睛,第一眼,便被这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给惊艳到。哪怕这双眼睛后来总是表现出对他的厌恶。
她眼里的厌恶,让他更有征服的欲望。
只是后来,这双眼睛瞎了,再也不能透过这双眼睛看到一丝情感,他瞬间就失去了兴趣。
今天在地下停车场偶遇,见她竟然一个人站在这,便想来逗一逗她。
但看到这张漂亮脸蛋上的厌恶神色,他心里那沉睡了许久的欲望,再次苏醒。
想要征服,想要驾驭,想要她臣服。
贺明哲几近痴迷地伸出手,想要抚上那张莹白如玉的脸。
即将触摸到的瞬间,手腕忽然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抓住。
贺明哲恼怒地看向来人,却在看清对方的时候,瞳孔瞬间缩紧。
男人神色冷漠地看着他,一双黑眸幽深如墨潭,潭中戾气翻滚,地下停车场的昏暗灯光映着那张五官优越的脸有些苍白,竟让贺明哲升起了一种被阴冷毒蛇盯着的错觉。
只一眼,就让他不寒而栗。
江
对上这样一双眼睛,他甚至无法完整说出对方的名字。
叶栀之听到他忽然发出的微弱声音,似乎还有些颤抖。
她有些奇怪,但还没来得及再问什么,就听到一阵衣料摩擦声和急促的脚步声。
急促脚步声离她渐远,她已然感受不到一丝有关贺明哲的气息。
贺明哲被男人揪着衣领,被拽着跌跌撞撞地走了一路,直到停在一个离叶栀之足够远的地方,方被松开衣领,而他也因为腿软往后踉跄了一下,堪堪站稳脚跟。
贺明哲低着头,心里直打鼓,他竟不知江逆已经回国!
他面部肌肉抽搐了两下,再抬头时,已经扯出了一个卑微又谄媚的笑:逆哥,您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为您接接风?
江逆轻呵,勾着唇,露出似笑非笑的刻薄表情:我回来,还要跟你禀告?
贺明哲脸上的笑僵了片刻,又马上笑得更狗腿:逆哥,您抬举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眼珠子骨碌一转,忙换了个话题:原来叶栀之是逆哥看上的女人,正巧我跟她是老相识,要不要我
我劝你少动些心思。
江逆轻扯唇角,眼中却毫无情绪:我最讨厌被人算计,尤其是你,你应该清楚,我不希望被你算计第二次。
他的声音一点不似不似往日的温和散漫,语气冰冷,像是对猎物进行残忍地凌迟。
贺明哲呼吸一窒,垂着的头颅又低了半分,胸腔的起伏不受控制地变得紊乱。
他竟然知道
他竟然知道当年那件事。
男人已经离去,贺明哲却像只丧家犬,颓然地愣在原地。
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贺明哲以前并不潇洒如意。
那时贺氏还并未像现在这样做大,他是靠着极优秀的成绩才从敏德私高挤进盛世高中,比起敏德,在盛世读书的,家世背景要更上一层楼。
他原本可以在敏德度过很平凡的高中生活,却被父母送进盛世,从此噩梦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