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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父笑了笑:你不会真以为我放心让自己的宝贝女儿每天早上走路去学校吧,身边还跟着一个像混混一样的小子?
他虽然忙于工作,但对女儿并不是完全不关心,叶栀之离家出走那天,他接到司机的电话后,就将公司的事抛下,去找叶栀之。叶妈妈并不知道这件事,怕她担心,也知道她对叶栀之的管教向来严厉,他并没有马上将叶栀之离家出走的消息告诉她,而是自己去找。
天色近黑时,他在路边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走在路上,身边还跟着一个男生。
男生长得倒是帅气,跟他年轻的时候不相上下,就是浑身透着股不好招惹的混混气质。
叶父当时十分生气,第一反应是那个男生招惹了自家单纯的宝贝女儿,骗着叶栀之跟他鬼混在一起,才离家出走,他走过去想去将二人拉开,却刚走几步,就看见叶栀之停在那,冲着男生深深鞠了一躬。
叶栀之兴奋的时候,嗓门就很大,这点随了他。
于是他也就听到了叶栀之那句中气十足的谢谢你送我回家!。
男生说了什么,他倒是没听清,只看到那个男生拎着书包,转身就走,也没对叶栀之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
反倒是叶栀之,站在原地大声地告诉男生,她的名字,又更大声地问他的名字。
男生却连头都没有回就走了。
叶父那时才知道,这两人根本不认识,那个看上去像混混的男生,是把他宝贝女儿安全护送回家的好心少年。当时的叶父很为自己以貌取人而惭愧。
那天之后,叶栀之磨着她妈,提出想要每天早上步行去学校时,叶父偷偷跟了一次,发现叶栀之是为了去跟那个好心少年顺路去上学,同样是从怀春年纪走过来的他,大概也知晓了自家女儿内心的小九九,便没再管了。
只是后来
叶父从往事中抽出思绪,看向从当初那个桀骜少年长成温和青年的江逆:我不是老古板,小年轻的感情,我不掺和,你能为我们栀之做这么多,我也很感激,只是你的家庭对栀之来说,很危险。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说的不是傅家。
将情绪完美隐藏的青年因为他这句话,身体瞬间变得僵直,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江逆敛着眼,注视着木质地板的纹路,根根分明的长睫颤了颤。
良久,他终于出声:您说的对。
他之于叶栀之,是潜在的危险。
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
第25章 去看海
叶栀之觉得江逆这两日有些奇怪。
尽管他仍旧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也会像以前一样,时不时说几句骚话跟她开玩笑,但她总觉得,江逆藏着什么事没告诉她。
她直觉是与她父亲的那场谈话有关,但问他们谈论了什么的时候,江逆却只说是她父亲看他表现很好,决定给他加薪,还给他发一笔丰厚的奖金。又说光是这奖金,就够他再去乡下买一块新地,用来种菜。
说这事时,他笑得愉悦极了,仿佛守财奴掉进了钱眼里,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跟着他开心。
叶栀之半信半疑,只是她没有时间再去多想,因为她就要去启程去云粼市面诊。
为她诊治的沈医生年近古稀,已经退休多年,如今在云粼市定居养老,说是定居,倒不如说云粼市只是他旅游回来的一个落脚处。
沈老医生年轻时是无国界医生,满世界地行医,如今退休了,也依旧闲不住,满世界旅游。
叶栀之当年寻遍名医,没能找到沈老医生,一是因为他退休多年,早已不在医院工作,二是他性情古怪,行踪不定,几乎没人能联系上他。
她父母没告诉她联系到沈医生的具体细节,但她也能猜到,这其中,一定费了许多心神。
这次去云粼市,她父母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连叶灵韵都从学校请了假,要亲自陪她去。叶栀之觉得有些夸张,这不是她失明后第一次出远门,不需要这么大的排场,再说,还有江逆在。
叶栀之理所当然地觉得江逆会陪她去面诊,也习惯了做什么事都有江逆的陪伴,然而去云粼市的前一晚,江逆忽然向她请假,说要留在望京处理一些事。
江逆没有细说要处理什么事,叶栀之也没有问。
他有太多的秘密,就像他身上那几道可怖的刀疤一样,他如果不愿意说,她就不会再去探究。
江逆不愿意向她倾诉,或许,是他们之间还不够亲近。
就像是望京市与云粼市,同属一个国家,却一个在北,一个在南,相距三千多公里,近四个小时的飞机行程。
叶栀之同家人一起坐上了去云粼市的飞机,离望京越来越远,也离江逆越来越远。
第不知道多少次,习惯性将身旁的叶灵韵当成了江逆,江逆的名字到了嘴边,又被她强行咽下去,引来叶灵韵各种莫名其妙。
叶栀之干脆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打算一觉睡到云粼市。
然而,身旁的叶灵韵呼吸都变得绵长平稳了,她仍旧没有一丝的睡意。
闭上眼,脑海中全是一个人,全是有关于他的喜怒哀乐。
叶栀之忽然觉得很不公平。
她习惯了亲近江逆,习惯了依赖江逆,喜怒哀乐,什么事都告诉他,可她对于江逆来说,似乎是个可有可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