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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闻山神身边从不缺莺莺燕燕,他换伴侣的速度从不超过三个月,都说他只图新鲜,谁也不爱。
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只为灵力快速进益,传给自己的妹妹。
众人都错了,他不是不爱。他只是最顾手足情,他最爱的,是当年为他做狼皮衣,去斗猛虎的妹妹沥嫄。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直到青帝冷道:“神脉不同于仙脉,神脉天生,仙脉后天炼成。神脉一旦被夺,再入凡尘,已是不全之身。如被人夺去他用,便再无法投胎转世,做不成人,做不成鬼,做不成神,只能被埋在地底下,成为一具没有灵魂的森森白骨。”
云子陌本就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听到此处,似乎遭受了晴天霹雳,足下不稳,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天崩地裂的事实,遽然失声痛哭起来。
青帝说得委婉,谁不知道这是魂飞魄散的意思呢?
小七将云子陌稳稳扶住,带入怀中,安抚道:“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祖母的。”
云子陌虽没有见过祖母,却从小得到祖母的庇佑。
家规第一条:有良善之心,行方正之道,仰不愧天,俯不怍人。
家规第二条:人生来自由,长辈不可涉,一切随心,一切随缘。
她还记得,这两条家规让她自由快乐,万卷藏书让她满腹才华。她虽然没有与祖母说过一句话,却时时感受到了祖母的爱,从祖母留在经史上的批注与之间接对话。
还有,从当年笠昌神君对她的爱护。她在昆仑山小住时,将她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样子,又以十里春风,千里红妆送嫁的架势,血亲之情就可见一斑。
笠君神君,那是她的祖母,是她小时候的信仰一般的存在,是她的至亲啊。祖母的神脉,竟被山神偷去给了沥嫄?竟因为如此,害祖母魂飞魄散。
云子陌看着眼前跪在地上山神,说没有痛恨,那是假的。山神必然知道所有的后果,却还是做了这一番事。
河神虽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毫不知情,但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炀剑看了一眼口中塞了水草无法说话的沥嫄一眼,叹了口气,道:“神仙被剥去的仙脉,都被锁在了灵渊阁。上次青……财神寿宴,青帝让我去取笠君神君的神脉,我就发现不见了。但我没有想到,那神脉竟在沥嫄身上。”
云子陌瘫倒在小七怀里,浑身冰寒,连牙齿都在打颤。
她丧失了一半的理智,朝山神的方向走去,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自己的手都在隐隐作痛,道:“你还我祖母神脉!你还我祖母神脉!”
山神似乎成为了一具走尸一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反抗。
此时,反抗又有什么用呢?不说财神云子陌,青帝、魔君、鬼主,个个都能将他捏蚂蚁一般捏死。
炀剑神将又陈述般地说了一句:“神脉一旦被夺于他人身上,便……便回不去了……”
他这样说,不知是不是以为,这样神脉就能永远留在沥嫄身上了?
云子陌冷冷地看向他。
第191章 血亲仇神脉祭
群山峨矗,乌云消沉,层峦雾迷。
似乎被她悲愤的心所感染,一二雨点打落下来。山中河边,渐渐布下了一道晶莹雨帘。
云子陌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小七、蓝菽、青帝欲走近云子陌,眼中心疼,不忍地喊道:“子陌……”
“别过来!”
云子陌双目赤红,丧失了大半的理智,语气里浓浓的伤恸,还有冲天的怨气。
小七、蓝菽、青帝脚顿住了脚步。鬼主眉间眼底都是痛意,杀意汹涌地朝山神而去;魔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山神千刀万剐;青帝眼中的痛意不下于小七,看着跪地的罪人,目光极寒极冷。
樱只感到一阵阵的惶惶不安,什么也不敢说,亦不敢动,只紧紧护在七星猎焰面前,警惕四周的动静。
一旁的篝火已被雨水扑灭,山林里传来阵阵凉意。
这雨下得又大又急,豆子似的打在众人身上。云子陌没有辟雨,在场更没有谁使出辟雨诀。
炀剑面色尤为不安,跪在地上的山神则闭上了眼睛,一副面如死灰,任杀任剐的样子。
自喊出那句话,云子陌始终都低着头,似乎在沉思,或是强自冷静,雨水早已将云子陌全身上下浇透。
许久,她终于抬起头来,先后盯了焦灼不安的炀剑和不远处发出呜呜叫声的河神一眼,再聚焦于眼前的山神。
云子陌此刻的眼神,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透着浓浓的阴郁、冰寒、森然。总之,那张脸在炀剑看来都有些可怕。
她发出一句召唤:“上帛!”
一把长剑飞到她手中,她紧紧握住剑柄。剑峰凛凛,透着刺骨的杀意。
“啊!”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手起刀落,利刃的光亮一闪,云子陌身形如鬼魅一般,上帛剑刺向了山神。
转瞬之中,散发着灵光,沾染了血丝的神脉自山神背脊而出。
山神倒在地上,衣服被血染红,浑身抽搐不已,眼中痛楚不堪,却是不言不语,依然跪立在原处。
他此刻,已是凡人之躯了。
那神脉不过是一截短短的脊梁骨,是神仙多生出来的一截神骨。
雨水浇在云子陌脸上和身上,漂泊而来的大雨使她视线模糊不清。她手握神脉,眼神嗜血,狠狠道:“昔日,你偷盗神脉成就你的手足之情。今日,我就将你的神脉挫骨扬灰,祭奠我的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