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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砌的花坛,在深秋的夜里,异常冰冷,寒气从臀部一直蔓延至全身,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曾辰脱下外套,将它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就坐在那里,像是没有情绪的木偶。很奇怪,从推开那扇门到现在,她都没有想哭的冲动。
是不是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这样的画面造成的冲击力,令人来不及消化?又或者是,痛到了极限,痛感麻痹了?
不知道,她很冷静,心里很平静,仔细想想。今晚这样的消息,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却并不意外。这不就是曾恒宇,曾二少吗?她本就是那样一个自由惯了的人,流连在花海里,不为谁作停留。
而她,在这段相处的日子里,竟差一点忘了。
他只是找回了原来的自己,而这对方舒叶来说,有什么值得掉眼泪,难过的地方呢?
曾辰就坐在她的身边,陪她度过漫长黑夜。
方舒叶侧头望着他,“为什么每次失恋,都会被你撞见?”
有的人,像空气又像水,平日里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但是他却时刻环绕你的身边,给你活下去的可能。而曾辰,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第三十八章
“我一定是被诅咒了,所以,才会这样一次又一次陷入失恋的怪圈。”虽然没有歇斯底里地哭喊,没有深入骨髓地疼痛,但是,她毕竟是被劈腿的一个,心情陷入低落,总是难免。
现在似乎特别流行心灵鸡汤,这不,坐在一旁的曾辰,见她情绪低落,立即捧上了一碗心灵鸡汤,“我们的生活,充满希望,你要相信,一定会有一个不再让你失恋的人出现。”
他望着她的眼睛,深邃的双眸,在微弱的路灯下,盛着盈盈光亮。方舒叶还是第一次,听人把心灵鸡汤说得这样情真意切。平日里,她可讨厌这样的调调了。
她的情绪,似乎被他的心灵鸡汤带动了,一本正经地问,“可是,他现在在哪里?”
“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他会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来到你的身边。只是,”顿了顿,他重对上她的视线,“只是,你需要耐心等待。”
“那如果,他来得太迟,我不想等了呢?”
目光在彼此的脸上流转,曾辰张了张嘴,胸膛紧张不安地起伏着。
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打破了安静的夜。
方舒叶接起电话,另一头,是慌张到语无伦次的妈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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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高速路上呼啸,曾辰把那辆白色奥迪开得从未有过的快。
凌晨一点,方爸爸起来上厕所,结果摔倒在洗手间,随即被送往医院,医生判定为脑溢血。
上次见面,还是好好的,谁能想到,这一次,却被通知回去见他最后一面。生死无常,让人措手不及。
方舒叶所在的城市,距离爸妈的G市,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这三个小时,对她来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当她扑倒在医院的病床前,父亲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的知觉。妈妈说,父亲只醒来过一次,只醒了几分钟,其他时间,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医院时曾辰的战场,一到医院,他就不可避免地开始了他的职业习惯。
首先是检查过方爸爸用的药,然后找来了主治医生,一起讨论方爸爸的病情,跟进医疗进展。
现在这家医院,一方面是因为小地方的医生资质不够,另一方面是医用资源缺乏。只能用药,不敢为他做手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曾辰立即联系了自己工作的医院,筹备为方爸爸转院的事项。
两天后,方爸爸就转到了曾辰工作的医院,由曾辰担任他的主治医生。
转院成功后,曾辰又马不停蹄地给方爸爸筹划手术的事。
只是,有些残忍的话,曾辰虽然不愿对她说,但是不得不说,动手术,把凝结在脑袋里的血块取出来,这是极具风险性的事,可能就此倒在手术台上,即使手术成功,方爸爸可能会失去自理的能力,变成植物人。
也就是说,变成植物人,是最乐观的结果。
“但是,只有活下来,才有往更好的方向发展的机会。”方舒叶盯着地板,眼里泪光闪烁。
他见不得她这样绝望的样子,赶紧补充道:“只要之后照顾得好,病人自身意志坚定,植物人也有重新获得自由的可能,在我经手的病人当中,就有两个这样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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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恒宇再次出现在方舒叶面前,是方爸爸转院的第三天。
“对不起。”这是曾恒宇见到她时,说的第一句话。
“每个人都有选择爱人的权利,何必对不起。”再说,她现在一心一意都在父亲身上,哪有心思计较对不对得起,爱不爱的问题?她只希望父亲可以好好的。
曾恒宇也明白,现在这样的情形下,谈情说爱,显然不合时宜。说了几句安慰和祝福的话,也就不再说什么。
方舒叶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着。
其实,她正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就在一个小时前,爸爸醒了过来,在短暂的清醒时间里,他把她叫到身边。方舒叶附在爸爸嘴边,清楚地听到爸爸向他求救,“叶子,生死终有定数,爸爸不想拖累你,也不想痛苦下去,让我痛苦一些走吧。”
爸爸在求她放弃,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落,视线一片模糊。除了摇头,她什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