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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吃的笑。
竟不知她原来是这样显赫背景……却平易亲和,一点儿也无半分贵女千金的凌人娇气。
鸾枝不由默默凝了宋英一眼,先前还奇怪宋家这样的背景,为何那么多出色的皇子不嫁,却下嫁给一个县府老爷,却原来那七皇子就是她的嫡亲。当金钱权势到了一定的份儿,求的可不就是低调平安吗?
“鸾枝谢过姐姐。”鸾枝连忙站起来郑重谢过。
然而毕竟自己是市井小户出身,不懂得那官场上的你来我往,心中思量着尽快给沈砚青去信说明,待用了午饭、又聊了会天,等到傍晚的时候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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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快过年,路上采买年货的行人挤挤攘攘,车轮子轱辘轱辘,很是走得不快。心中思量着该如何才能买到药,不免一路撩开窗帘往外看。
茶巷路一家炒栗子生意甚好,门口排着长长的一条队,鸾枝不由多看了一眼。等拐了个弯,再走上一段,见街边暗巷里一面破烂的“药”字帆布在扑扑飘摇,那药店门口正好又是一家古朴的画铺,便教马夫把车停下。
是个五十多岁的半老头儿,很是实诚,问少奶奶何事。
鸾枝从袖子里掏出几颗碎银子,对梨香道:“你去前头那家炒栗子店,帮我称一包热的回来。听说老太太喜欢甜食,正好捎一些回去让她尝尝。”
梨香想也不想便“诶诶”的去了。是个胆怯温吞的姑娘,不比春画那个鬼精灵,今日特地带的就是她。
等了一会会,不见回来,便又给车夫一些吃酒的钱。见车夫过街买酒,自己便往画铺门口走去。
一个闪身,转进了一旁的小药店。
药店烧着暖炉,斑驳的铜褐色茶壶里沸水滚滚冒烟,熏得人视线雾蒙蒙一片。
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精瘦老头,见鸾枝来,眯着眼睛,连动都懒得动。大凡进这店里头的女人,干得都是不那么见人的勾当,态度自然也轻蔑。
“咳咳。”呛得鸾枝不住咳嗓子,无视着老板的恶劣,问道:“店家可有‘凉药’?”
怕他听不懂,这是南边的叫法。从前梅喜还没正式上台开苞前,曾经拉着她去偷偷买过几回,记得就是叫‘凉药’。
店老板抬了抬眼皮,鼻腔里奔出阴哑的嗓音:“几颗?”
那声音就好像夜半野猫一般渗人,鸾枝却顿时松了口气,好在他懂。
“随便拿个三五颗够了。”
不冷不热地用黄纸包了扔到柜台上:“二两银子,一次一颗可避子,超过三颗小心滑胎。”看鸾枝一身衣裳不菲,连药的身价都被哄抬了起来。
要人命呢……
鸾枝咬了咬牙关,因怕车夫买酒归来,末了狠狠心扔下一锭银子,撩开门帘出来。
一抬头,却见一袭紫衣长袍的魁伟身影,正与一个刀疤脸矮个老头笑盈盈往对面酒楼进去。二人身后跟着两个十三四岁的青衣小倌儿,那老头白面无须,走两步,回头又往其中一个的臀儿上狠狠掐了一把,疼得那少年眉头紧蹙、还得苦巴巴陪着笑脸……多么熟悉的背影,多看他一眼,果然还是祈裕。
……怎生得他竟与这样一个奇怪的老头结交?
怕被发现,连忙躲进一旁的画铺。
画铺里,两名男子正在说话,并不曾注意鸾枝的进来。
“那云藏画师最近倒是未出什么新画,昨日本要着人催问,听说他家里忽然出了事儿,便不曾过去。他原是幽隐之人,不爱见客,四爷因何这般固执要见他?”问话的是老板,穿一身月白长裳,罩着浅灰儿的棉褂,戴一顶毡皮帽,看起来文里文气的,三十多岁年纪。
叫四爷的是个英俊的男子,二十三岁左右,容长脸儿,剑眉深目,举止间甚是器宇不凡:“哦,这样巧嚒?我倒也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见他,只是觉得有缘、又欣赏他的才华,想要交一挚友罢。”
见斐老板不信,默了默,只得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旧画:“我母妃…母亲去世得早,这是父亲于她生前画的旧影。当日母亲倚于墙下花枝,你且看她,像不像云藏画师画中的这个晾衣女子?……母亲乃是当年被父亲半途所救,生前曾数次与我提及,逃荒途中原有一名胞妹失散,故而我便想要打听打听此女是否真有其人则个。”
斐老板将两张画拿来比对,立时张嘴惊呼:“哦呀~,这样一比,倒是真真像极。若是出于这个原因,怕是云藏画师也肯见上一面。只是近日实在不巧,待过些日子他家中事了,我再帮你与他说上一说。”因想起日间刚送来的几张新画,便又道:“四爷你看看这几张如何?也是他的仆从送来,听说是个女画手,与他的画风有几分相似味道。”
四爷把画拿起来看了看,却兴趣了了:“月歌?看起来不错,可惜全是临摹他人画风,寻常人家裱起来欣赏可以,若是用于收藏,却缺了她自己的灵魂。”
月歌……
鸾枝不由支起耳朵,眼梢悄然往二人那边一瞥——呵,果然是昨天书房里的那几张画。看来云藏画师莫不就是沈砚青那厮了……好个锦瑟和鸣呀,连画儿都是一个风格,委实难得。
心里头也不确定那玉娥是否就是月歌,或者还是另有其人,只一想到昨日下午玉娥娇美脸蛋上的萋萋泪眼,心里头便一股道不出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