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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狄正想着呢,突然有个人从使臣团的队伍中窜了出来,然后跪倒在地大喊,“陛下!这是瓦勒塔部对大庄的冒犯,是不敬!他们说谎,欺瞒宗主国!七瓣莲每年不止十朵,少说也有五十朵!”
五十的数量一出来,让不少人瞪大了眼睛。
不是七瓣莲这东西有多么的珍贵,也不是这个数额有多么让人震惊,而是胡狄又欺君了!
应该说,是瓦勒塔部一直在欺瞒大庄。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说话的人是博兰布的使臣——叶吉原!
叶吉原说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薄册子,双手举过头顶,喊道:“世女出生后身体孱弱,吾王四处搜寻七瓣莲,从瓦勒塔部七王子手中花费千金,购得三朵,吾王偶然之中,得知瓦勒塔部七王子负责向外兜售七瓣莲,秘密查探下,发现了一年中七瓣莲的售卖账簿,此乃拓印本,原本在咯麟刹王宫!”
“胡说八道!”胡狄哪儿能认这些,他马上跪地,向沈罗珏陈清事实,“七瓣莲稀少,怎么可能一年五十朵!我们瓦勒塔部王族不会欺瞒陛下!陛下请相信瓦勒塔部!”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叶吉原说的事实,早知道这次就应该让七王兄过来,他好歹还能将此事搪塞过去。
胡狄心里恨的不行,表面还要装作乖顺诚实。
叶吉原抬头时,看到了胡狄掩藏的凶光,他知道,此刻胡狄心里一定是想千刀万剐了他,他又何尝不想杀了对方呢!
每一个博兰布人,都恨不得让瓦勒塔部消失!
博兰布早就对瓦勒塔部很不满了。
每年瓦勒塔部都要来抢他们的粮食和子民,就算每次他们都能去找大庄搬救兵,可救兵也不能天天驻在博兰布的边城啊,而且每次大庄出兵都不是免费的,大庄不会多要钱,但是大军开拔的物资与粮食,总要博兰布出吧。
博兰布就是个小国,即使富裕,也承担不起大庄大军的消耗,而且瓦勒塔部人狡猾,因为有大庄军队在,他们不敢直接攻城,就化作土匪,抢劫路上的商旅。
那些商旅都是去博兰布做生意的,每年的损失都是以十万计的黄金!
博兰布王恨得牙痒痒,又没办法把瓦勒塔部怎么样,而且都是属国,博兰布若是去打瓦勒塔部,大庄就不能借兵给他们了。
瓦勒塔部霸道至极,连大庄的边城也抢,这次甚至还攻入明月关。
如果这次大庄没有赢,博兰布王绝对不会让使臣带着账册入安宁。
正是因为大庄赢了,还换了新皇,博兰布王才让叶吉原来试试。
同时博兰布王还叮嘱叶吉原,如果大庄新皇并没有和瓦勒塔部翻脸的想法,就不要将东西拿出来。
沈罗珏就一个小小的七瓣莲生事,可见她对瓦勒塔部十分不满,叶吉原一咬牙,直接站了出来,拿出账册,落实瓦勒塔部一直在欺瞒大庄的罪名。
七瓣莲虽小,可这事儿很大,加之瓦勒塔部攻城杀人的仇恨,几个脾气大的官员直接气的拍桌子了。
薛直第一个站出来,跪地请奏。
“陛下!瓦勒塔部欺上瞒下,所言不实,心怀叵测,实非良善!瓦勒塔部年年进犯明月关,杀我子民,嗜杀成性,忘恩负义,丧尽天良!桩桩件件,罄竹难书,臣请陛下,革除瓦勒塔部属国身份,为我明月关数十万百姓报仇!”
薛直一出面,几个性子直爽的官员也站了出来,片刻不到,地上就跪了好几个大壮的官员,有向着瓦勒塔部的官员,此刻也不敢说话,甚至还要顺着喊几句。
钟婉宁更是带头喊,杀气腾腾的目光直接看向胡狄。
胡狄被这一连串变故吓得一脸不知所措,他不明白,好好的朝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们瓦勒塔部已经和大庄签署了战败文书,文书已经签好,你们怎么能不认,而且我们在明月关也死了很多人!”胡狄到底年轻,再加上从瓦勒塔部长大,学识浅薄,平常还能装一装,大事当头,就不知道装了,一边喊着大庄话,一边用瓦勒塔部的语言去骂叶吉原。
他在骂博兰布是天神的叛徒,瓦勒塔部明明仁慈的庇佑了博兰布,如果没有瓦勒塔部,博兰布早就被更西边的国家给打败了。
博兰布和瓦勒塔部相邻,叶吉原又是使臣,他当然听得懂瓦勒塔部话,甚至他还会说呢,他被胡狄气的不行,他从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年年杀他子民,抢他子民,还是为了博兰布好?这样的话,胡狄怎么说得出口!
眼看叶吉原被气的撸袖子要动手,胡狄也要动手,沈罗珏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够了!”
两个字,让场上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停滞。
叶吉原意识到自己殿前失礼,吓得连忙请罪,胡狄也跟着请罪,说自己年轻气盛,被人污蔑才这样。
两三句话间,就将瓦勒塔部摆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并且将当前最大的矛盾模糊化,绝口不提真正的罪名。
沈罗珏看向胡狄的眼神愈加沉寂,如果之前她对胡狄只有七分杀意,此刻已经上升到十分。
此子不能留,他太过敏锐,以暴躁的性情作为掩饰,将矛盾在不经意间转移了。眼下其实最为重要的并不是瓦勒塔部和博兰布的矛盾,而是瓦勒塔部和大庄的矛盾,可是蠢货已经被胡狄转移了焦点,开始想着调和瓦勒塔部和博兰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