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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们一上街,就被人盯上了。
起初盯她们的人只是在看腰间钱袋,后来那些人发现了五人腰腹间都鼓鼓囊囊,而且后头三人不光内里鼓,外边更是挂着长刀,眼神如鹰,四下搜寻,警惕非常,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这些异常,让混迹街头的人马上意识到,这五人出身不凡,肯定不是普通的外界商贾。
然后他们想起了之前有人叮嘱他们,若是在莲城看到有来历可疑的人,要报给他们。
于是在昏暗的街巷里,有身影佝偻着腰,一闪而过,带过一阵烂鱼烂虾的腥臭,奔向他们心中的圣地。
赌坊。
越穷的地方人玩的越欢,因为这样地方的人是没有下限的,莲城自然也不例外,自打时瑾到了莲县后,一番动作,很是打压了当地嚣张的暗面势力,可打压不等于打灭,就算是现代,代表着人类欲望恶的一面的存在也从未消失。
他们蛰伏在阴沟内,像是饥饿的老鼠,油绿的眼睛满是贪婪。
女帝出宫的事,在朝会暂停后的第二天就传遍了京城附近,现在已经是停朝的第三天,消息不太灵通的莲城已经提前拿到了消息。
自打女帝上位,暗面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先是两国打仗,本来应该从边关送过来不少便宜的奴隶,有异国的战奴,也有本地被波及的普通人。
可是谁知道,钟婉宁用兵如神,一下子打到了瓦勒塔部的王庭,把瓦勒塔部给打灭了,这样一来就没有战犯了,而钟婉宁又是以为边关百姓复仇为名出兵,对边关的百姓关照异常,一场两大国灭国战,流通在黑市的奴隶比之前西成大旱还少。
这点不爽对于暗面的人来说,勉强也就忍了,毕竟战争属于意外之财,能大赚一笔是好事,赚不到也亏不到哪儿去。
可谁知道接着女帝又开始为乐伎出头,大力打压各地狎妓之风,那些销金窟里出来的人,为了能得到一个摇钱树,每年大量购入年轻漂亮的女子和男子,可以说拐卖人口赚的钱是混暗面的人大半的经济来源。
现在一下子就被打的元气大伤,原本明目张胆拐卖的事情,都要变成暗地里慢慢进行,生怕被官府发现,一经发现就是个死,还会连累家人。
这也就算了,谨慎些不过是赚的少了,只要市场还在,他们总有能起复的一天。
然后接着,女帝又去清算土地重登人口,这一下可直接把暗面的人给打趴下了。
隐藏人口和土地最多的势力是世家,而为世家输送了大量土地和人口的势力,就是以赌坊为首的黑市。
除了赌坊,还有当铺、牙行等等,这一清算,有一个算一个,全都不干净。
有人运气好逃了,有人运气不好,就成了在各地菜市口地面上冲不下去的血迹。
砸人饭碗无异于杀人父母,侥幸活下来的人,恨沈罗珏恨的天天想日日想,恨不得能进皇宫当面掐死沈罗珏。
可是他们没机会,他们就像是战国时的逃兵,根本无法在明面上行走,一旦出现,就会面对来自官府的围追堵截。
好在,女帝自己想不开,出宫了。
“小的们,那狗皇帝就在莲城,杀了她,咱们兄弟的血债就得以偿还了!只要她死了,我们就还能过上以往锦衣玉食的好日子,喝烈酒,睡美人的好日子!”
面容丑陋的赤膊大汉喊了一声,站在他面前歪瓜裂枣的小弟们跟着他振臂高呼,几十个人挤在一个院子里,气氛热烈的讨论着他们要为了“兄弟”杀皇帝。
至于究竟是为了死去的兄弟,还是为了自己的“钱”途,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狗皇帝身边带了个小娘子,后头就跟了三个走狗!拿上你们的武器!我们直接杀上去!”
“可是,我们没见过狗皇帝的样子啊,她要是穿着麻衣布裙,钻到人群里,我们哪儿分得出谁是谁?”
“那就拿着刀上街,堵住街头街尾,街上的人一个都别放过!”大汉狰狞面目,厚重的砍刀被他随手砸在地上,“杀了她,我们才能过回原来的日子,不需要像现在一样,东躲西藏!你们难道不想回家去,看看你们家中的父母妻儿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红了眼,他们要回家,他们不想在外面当阴沟里的老鼠。
此刻在街上的沈罗珏,突然心头一阵不祥的预感。
“娘子,可要买下簪花?”
卖簪花的少女疑惑的问铺前突然发呆的客人,不知道刚刚还说的好好的,怎么客人突然就没声了。
沈罗珏抬头看了眼这条短街,地面是新修的水泥地,清晨有人刚扫过,干净整洁,走在这样的地面上,人们都注意了自己的仪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能配的上这崭新的白石般的地。
可街头街尾,不知何时多了一些行走间吊儿郎当的人,他们身上的衣服稍显破烂,有些破口处没有任何缝补,露出里面白花花的肉。
和当地的黑皮不同。
而且他们大多很瘦,是那种精瘦,能看到手臂上的肌肉线条,但他们腰腹处很鼓,不像是吃饱饭后的鼓,更像是藏着什么东西。
“娘子?娘子?”
铺子的主人几声呼唤让沈罗珏回过神来,沈罗珏冲她笑了笑,回头跟听雪说:“把这条街铺子的东西都买下来,我突然想跑马了,让他们赶快离开这条街,不必收摊,坏了东西去县衙要赔偿。我看上这条路了,打算在这里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