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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卑职手下回禀,此类情况不仅是苏州,扬州乃至杭州都存在。”
赵璋听完,将奏疏一把摔在了桌子上,声音里更是有止不住的怒火:“朕已经给了赵瓒最好的封地,最高的待遇,没想到他竟然还敢结党营私,竟伙同朝廷命官贪污税粮。”
赵璋说完,缓缓闭上了眼,他知道当年他的父皇是有意将皇位传于他这个皇弟的,奈何先帝驾崩之前,他这个皇弟竟坠马昏迷,先帝无奈之下才将皇位传给了他。
等赵瓒醒后,一切已成定局,此时的赵璋已牢牢把握朝局,他看在太后的面上,封他为浥亲王,给他最高规格的亲王待遇,最富饶的封地,甚至给他每年两次无诏入京的恩典,可他还是小瞧了他这个皇弟的野心,或者还有太后的。
再睁开眼时,赵璋眼神中透露出了冷冷寒光和杀意:“查,接着查,将涉事官员都给我查清楚。无论官居几品,都给朕揪出来。”
“卑职领命。”卫霖拱手告退,他感觉到陛下如今是真的愤怒了,往年陛下对浥王可以称得上宽容,甚至是多有忍让,可连他都知道赋税乃国库之根本,又岂容他人谋利,更何况还欲行刺陛下。
这夜,赵璋竟然又做起来许久不曾做过的梦。
一会梦里,他的父皇在病榻上指责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残害手足,故意害赵瓒落马。
一会又梦到当年承平侯徐覆为了救他中箭,他问徐覆为什么救他时,徐覆回答说觉着他活着能做的事情比他多,如若他登基必是位明君。
梦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扰得赵璋夜里根本没有休息好。
是以,他今日早早地就醒了,一出门便看见小姑娘正在院里整理药材,初晨的阳光就这样洒在她身上,他一时看迷了眼,竟然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了。
直到他听见傅竟夕一声一声“先生”的唤他,他的目光才渐渐回笼,看着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小姑娘,她笑得那么纯粹,那么简单,不知怎的竟然羡慕起了傅子渊。
“先生这是怎么了,难道睡了一觉就分不清自己在哪里了吗?”
赵璋失笑,她怕是平生第一个敢这么调侃自己的人了,他发现今日小姑娘似乎有些不一样。不再是简单的麻花辫,而是正经地梳了发髻,穿了繁冗的衣裙。
“你今日穿的那么正式,是要出门吗?”
傅竟夕没想到先生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同,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期待地问道:“先生,我今日和人约着去月老庙求姻缘,您看我好看吗?”
赵璋脱口而出的“好看”给力傅竟夕极大的自信,虽然前几日就答应了嬿娘陪她去拜月老,可昨日师父问起她想不想成亲,她认真考虑了一下,决定自己也得心诚地去求个姻缘。
赵璋看着傅竟夕高兴的样子,随后才想起小姑娘刚才说要去月老庙求姻缘。
“可还记得我昨日说会为你说亲的事?”赵璋当时既然说了便是真的,他确实是想为她寻一个极好的夫君,与其去月老庙求姻缘,倒不如指望他更好。
傅竟夕没想到先生居然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没放在心上,毕竟当时也只当那是安慰自己的话。
“先生,我去求姻缘,也不妨碍您帮我相看呀,说不定我多拜拜,您也能找得快一点。”
虽然自己承诺了帮小姑娘找夫婿,可见着她如此迫不及待地模样,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随即赵璋走下房门外的台阶,渐渐靠近了她,低头看着她,轻声问道:“你很想成亲吗?”
傅竟夕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晃了心神,下一刻,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答道:“先生说什么呢,求姻缘而已,还不一定能求到呢,哪来的成...成亲。”
说完,索性直接转身继续去院里整理药材。
赵璋察觉到了小姑娘的远离,心里不免有些苦涩,虽然理智告诉他,他是她的长辈,他刚才的举动确实不合适,可内心深处却还是希望靠她再近一点点。
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赵璋原本想说些什么,还没等他开口,卫霖过来禀告说郭霄醒了,他觉着此时再与她说什么也无用,便和卫霖去了郭霄的屋。
路上,赵璋吩咐卫霖道:“她今日说要去月老庙,你派两个人保护她,不要让她发现了。”
卫霖本还想问“她”是谁,后来又听到了月老,便也明白陛下所言是傅子渊的女徒弟。
另一边,傅竟夕在赵璋离开后松了一口气,该死!她刚才心跳的好快,耳朵还变热了。
随即,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不行不行,先生是很好,尤其是符合她的心意,儒雅随和,长相也好,可先生已经成家了,还是师父的故交,自己怎么能有这种非分之想呢!
收拾收拾心情,还是快些去找嬿娘吧。
......
“夕娘,这里这里。”
傅竟夕出了济仁堂的门,就看见罗嬿在挥手和她打招呼,只见嬿娘穿着浅绿色的绣花襦裙,手中还握着一把团扇。
傅竟夕连忙提步上前,“嬿娘,好久不见,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呢。”她上次见嬿娘已经是除夕之前的事情了,这一个多月以来,嬿娘去外省探亲了,前几日才回来,就约着她去求姻缘。
“夕娘,一会我大哥送我们过去,你可介意。”
罗嬿的大哥罗钰比她年长四岁,二人其实是相熟的,她与罗家兄妹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罗钰开始避着她,后来更是离开苏州,去了杭州的求学,算来二人已有三年未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