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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明天想去见见师父?”师父他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她这个做徒弟的,怎么也该尽一尽本分。
赵璋点头答应了,想想这也是他当年欠潜明的一个公道。
...
几日后,皇城中传来了废太后和废浥王的消息,以及将柱国公姜家抄家的消息。
太后和柱国公是因为谋人性命,以及谋害先帝,而浥王则是结党营私,贪污税粮。
柱国公府一干涉案人等处死,女眷流放,姜太后则被废除并永拘于城清道观,此外还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个李家,也是被抄了满门。
这不禁又让人想起了半年前的科举案,一年之中,两起大案,怎么也让人生寒,更何况还是在这寒冬腊月。
而当今陛下,更是下了一封罪己诏,直言自己失察之罪,未能及时察觉姜氏所犯之恶行,以至于让先帝和皇嗣蒙难,以及共计三十八条人命枉死,望如今可以旋转乾坤,以慰亡灵。
更是在诏中坦言自己被非先太后姜氏所出,只是并未言明自己生母姓名。
想来,他母亲也不愿意在死后名字还要与先帝和太后一起被人提起吧。
“陛下,那姜氏想要再见您一面。”
郭霄口中的姜氏是指的姜充容姜婉,太后和柱国公事败,姜婉怎么也不可能逃脱了干系,更何况,还有太后亲口所说姜婉曾与他人有染,以及十几年前算计陛下之事。
一杯毒酒,已是陛下的仁慈。
赵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下了,倒也不为什么,单纯是好奇她想说什么而已,和小姑娘在一起久了,便是好奇心都变重了。
...
“表哥,您来了。”
“朕不是你的表哥。”
姜婉又何曾没有后悔过,她当年一心只想和姑母一样做皇后,姑母让她嫁给陛下并监视他时,她不服气,就因为姑母想笼络镇国大将军,便可以牺牲她吗?她只是不服气而已,可命运不知是捉弄她还是姑母,陛下最终登基了。
“陛下,我知道您恨妾身,可是苑儿是无辜的。”
赵璋找了个位置坐下,并不太认同她说的话。
“你错了,姜婉,朕不恨你,要说也只能说是讨厌,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也讨厌你你曾经联合太后算计于朕,恨这个字,太强烈了。”
他确实不恨,说起来,自从想和小姑娘在一起后,他便有点感激姜婉当年的所作所为了,不然他怕他真的如了太后的意思。
“至于安阳,朕会为她找门好亲事的,保她一身无虞的。”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婉忽然站了起来,她不明白这个男人怎能如此无情,她已经为她过去的错误付出了十四年的代价,为什么连让他恨她都做不到。
“表哥,原本我是会成为您的妻的,对吗?”
赵璋不想再与她拉扯这些无谓的事情。
“太后和你父亲做了那些事,你觉着,便是可能,你又能做多久?”
“可他们做的那些事,妾身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要死。
“你和赵瓒,并不清白。”
话已言尽,赵璋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出门便看见赵苑跪在门口,看见他便不停地求情。
说来,还是不太懂事。
“父皇...母妃她...”
赵璋叹了口气,说来他也是失职,从未屡过教养之责,才会让安阳这般是非不分。
“送二公主回去吧,姜氏她也见过了。”
与她们再行拉扯,只会让她们觉着还有机会。
只是此时他无比想念他的小姑娘,不知道她见到她师父没有。
...
“师父,您还是打算回去了呀?”
傅子渊笑着点了点头,这是她师父来了京城之后,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先生他解除了您与姜琏的关系,您高兴吗?”
“嗯。”他很高兴。
“可是,听说,镇远侯,就是您父亲,求了一份去苏州的差事。”
她这也是听先生说的。
“我知道。”
说来,那些证据还是他母亲交给他的,他母亲说,她这些年来何尝不自责难受,没得是她的亲孙子,而她不仅失去了孙子,也失去了儿子,当年她和父亲迫于权势,如今也希望可以弥补当年的过错。
“师父,您会原谅他们吗?”
傅子渊听着傅竟夕甚是认真的语气,一时分不清她究竟是希望他原谅还是不原谅。
“那你呢?会同程夫人相认吗?”
傅竟夕觉着,她这师父又把问题抛给了她。
“再说吧,也许哪天我就想明白了,就是这会还没怎么想的通,您想了十来年都没答案,我这才多久,也就月余而已。”
“不过完年再走吗?师父,听说京城的岁除可热闹了。”
不过,她师父又不是没见过。
“傻丫头,这是舍不得师父吗?”
傅竟夕点了点头,她怎么会舍得,这可是养了她十三年,不马上就十四年了的师父呀。
“竟夕,生离死别都是常事。”
她知道的,但是还是很舍不得呀,她原以为她洒脱,可是真到了这时候,她还是眼泪止不住。
眼看这滚大的泪珠就要掉下来了,傅子渊连忙安慰道:
“傻丫头,别哭了,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师父还是会再回来的,师父也舍不得竟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