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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片庄子的春忙过去,楚茶便告辞了,那些村民很是不舍,拿来一堆自家腌制酿就的食物美酒,都被楚茶一一谢绝了。
他们一路往南。
这春忙过去,强盗土匪倒也开始招揽着干活了。
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一名妇人将女童藏在洞里,就要继续往外面逃引开追捕,不料脚下一绊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群土匪见是个漂亮的娘子,顿时满脸淫笑,就要上前去快活一把,躲在洞里的女童四肢并用地爬出来,就挡在自己母亲身前:“不准你伤害我娘亲!”
妇人赶忙捂住女童的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面上满是泪水。
土匪们互相对视一眼,捧腹大笑,一双浑浊的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着:“我就是要动,你个黄毛小丫头能把我怎么样?我今天不仅要动,还要当着你的面动!”
说着,就淫笑着要上前。
小姑娘抓起几把泥土就朝那土匪的眼睛洒去,随后还觉不够,拾起几块石头就拼命砸过去。
土匪彻底怒了,提着刀就要砍过去——
妇人连忙将女童按在怀里,用后背去挡。
只听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一名黑衣少侠突然出现,将土匪的砍刀格挡,随后手腕微转、剑身倾斜,便将土匪的脖子抹了。
余下的五六十名土匪顿时大惊,老大死了,一时都不知是该逃还是该上,就在这时,二当家的突然喊了一声:“弟兄们,我们这么多人还能怕他一个?我们十个人里有一个人砍他一刀,他都活不了,我们一起上把他杀了!”
二当家的一发话,土匪们顿时有了主心骨。
就在妇人惊心未定之时,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没事吧?”
妇人以为来了敌人,顿时紧张地将女童搂在怀里,满是忌惮地转头看去,不料是一名穿着白裙的儒雅少女,一双眼眸干净澄澈,如一弯湖水,此刻嘴角正带着轻柔的笑意。
看着前方跟土匪打起来的黑衣少侠,妇人这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神顿时一松,满脸感激:“谢谢姑娘...”
楚茶微微颌首:“不必言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瞧着女童欲言又止的模样,楚茶心间一软,歪头看向她,声音温和令听者如沐春风:“小姑娘,这般看着我...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女童戳了戳手,犹豫了一会,便坚定问着:“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楚茶微微挑眉:“为何好奇我的名字?”
“因为...因为你眉间有朱砂!”女童满是开心:“我听娘亲爹爹说过,琅华公主就是眉间朱砂,天生祥瑞!”
妇人连忙捂住女童的嘴,满脸的惶恐:“姑娘...小孩子不懂事,你别放在心上。”
前段时间,皇帝陛下已然将琅华公主的丧事昭告天下。
不管是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比做仙逝之人,还是把一个普通人跟琅华公主对上号,那可都是大不敬!
“无碍。”楚茶重新看向女童,杏眸微弯:“眉间有朱砂,就是琅华公主啦?”
女童有些犹豫:“当然不是...但...但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女童也说不上来,磕磕绊绊许久才道一句‘因为你是仙女!’,说完就满是害羞地钻进自个母亲的怀里。
此刻数十土匪也已然变成满地的残肢断臂,扶九将长剑收入鞘内,便轻轻抱起楚茶,踏着尸骸离开了。
等到了金陵,正巧天晚,极尽繁华。
在这里,有的可不仅仅是美食烟火,在大夏国因着琅华公主的缘由,十分崇尚佛教,所以金陵城外天阙山上的贡灵庙,可是络绎不绝、人头攒足。
满山上下张灯结彩,山底高搭席棚,乃是最热闹之处。
二人拜了贡灵庙所供奉的千佛后,便避了人群绕到寺庙后边的菩提树下,菩提树外十步便是山崖,只有矮矮的围栏掩护,所以鲜少有人来,都怕出意外。
这菩提生得高大,树身碧绿,宛如翠玉,美观至极,月色透过枝梢落下,一地斑驳,也不知何年何月于此成佛。
楚茶眼眸微转,声音低柔:“扶九,我想成亲。”
“好。”扶九轻轻一笑。
“一拜天地。”她很开心,嘴角微扬,便双手合一率先朝着明月方向拜去。
“二拜菩提。”
二人一齐朝着唯一的见证拜礼。
“夫妻对拜。”
自此礼成,无繁文缛节,无三媒六聘,无八抬大轿,无亲朋祝贺,无好友欢庆。
就连白头偕老也不曾提。
二人坐在菩提树下,看着天上星辰流转。
“扶九,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一个月亮,却有一堆星星吗?”
“为什么?”
“因为星星不够亮。”
“原来如此。”
“扶九,你知道为什么月亮那么亮吗?”
“为什么?”
“因为星星不够亮。”
“原来如此。”
少女微微偏头,螓首微垂,仪态优美,只是不经意的动作,却有万种风情:“扶九哥哥,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公主在想什么?”扶九轻声询问。
“这人间风月不渡我,但我思前想后,倒无遗憾,繁芜世间,为鬼为蜮一身浮尘,山遥路远崎岖难行,还好有你懂我,终不是一人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