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太医已经走到了茶几边端起了碗，他闻了闻，又舀了一口品了品，片刻，他放下碗转了回来。
    “如何？”赵延珩问。
    “回皇上，这药里添了一味鹿鞭……份量还不少。”杜老太医说完，腰又弯了下去。
    杨静和看得有些心酸。
    要是在她的世界，这样的老中医可都是杏林泰斗，受人尊重的，可在这儿，一把年纪了还要这样卑躬曲膝。
    最要紧的是，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甚至诛九族。
    “鹿……”赵延珩都听傻了，等他回味过来那是什么时，白净的脸瞬间通红通红。
    第1211章 她选择了权利
    “皇上，此药无毒，但，多服亦会伤身，不知皇上喝了几日？”自家外孙女在这儿，杜老太医也不好说得太明显，只好隐晦的提醒。
    “太腥，一口没喝。”赵延珩摇头。
    杜老太医松了口气，没再说话。
    宫里各种阴损的事，他见得多了，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外祖父，这药是谁让您开的？”杨静和一听杜老太医的话，就觉得不太对劲。
    他是老太医了，还是太医正，不可能给皇帝开了药，却不追踪药汤服用的情况。
    杜老太医回头看了杨静和一眼，目光流露几分提醒。
    “杜老，但说无妨。”赵延珩也跟着点头。
    “皇上……”杜老太医低头，不敢说。
    “是母后吗？”赵延珩一看，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杜老太医立即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得，答案出来了。
    杨静和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个老女人居然还没放弃，还想让皇帝当种丨猪呢。
    “不怪你。”赵延珩上前，亲手扶起了杜老太医。
    杜老太医惶恐不已的起身，连连谢恩。
    “杜老，且去偏殿稍候。”赵延珩说道。
    “微臣遵旨。”杜老太医躬身应下，后退的时候，抬眸看了杨静和一眼。
    杨静和安抚的笑笑。
    等着杜老太医出去，赵延珩抄起旁边的茶杯，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茶杯发出响亮的声音，四分五裂，茶水溅了一地。
    杨静和的裙角也湿了一片，她淡淡的看着，没说话。
    赵延珩后退着跌坐在椅子上，垂头，悲声说道：“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不是她亲生的。”
    这种话，杨静和可不好接，她就继续保持安静。
    “为了让我生儿子，这种招都出了，在她心里，我算什么？是不是等我有了儿子，我的死期也快了……”赵延珩越说越伤心，越说越绝望。
    比那晚被蛇围住还要绝望。
    “每个人的选择不一样， 有人选择了平淡，有人选择了权利，这很正常。”杨静和不知道怎么劝赵延珩，又不得放任他低落下去，只能这样说道。
    “她选择了权利，所以，什么都可以放弃，包括我。”赵延珩的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几乎冻成冰。
    “珩哥儿，你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站着大盛的百姓，那都是你的子民。”杨静和皱了皱眉。
    小皇帝可不能黑化了啊，她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温暖平易近人的小胖子。
    “那是我的子民吗？换个皇帝，他们没什么损失。”赵延珩自嘲的撇了撇嘴。
    “珩哥儿，你不能这样想，至少，他们现在是你的子民，大盛的百姓，在他们心里，大盛 的皇帝叫赵延珩，不是别人。”杨静和走到赵延珩面前，严肃的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冷血，抛弃那么多人。”
    赵延珩望着杨静和，眼里的悲伤浓得化不开。
    “我也相信，小哥哥的眼光没有错，你是他选择的君主。”杨静和放柔了声音，“当初，小哥哥失去了所有家人，独自撑起秦家军，如今，你同样可以撑起大盛的天，你也不是一个人。”
    第1212章 这年纪都能做你爹了
    “和姐儿，你……”赵延珩开口，又停住。
    他想问，她愿意站在她身边吗？
    但，他想到了那晚，她拒绝入宫为后时的果断。
    这是她的选择。
    泼天富贵面前，她选择了平淡……不，她应该很喜欢很喜欢老师吧？
    愿意为老师守一辈子，也不愿做他的皇后。
    头一次，赵延珩心里对秦云枭生出一丝不同以往的情绪。
    “珩哥儿，你若需要，我必尽我所能，但，进宫的话就不要提了。”杨静和一眼就看出赵延珩的心思。
    “我出宫呢？”赵延珩脱口而出，话出口，他越说越觉得心动，猛的站了起来,“和姐儿，若是，我出宫，皇帝让给别人当，你愿意……嫁我吗？”
    杨静和愕然的看着赵延珩。
    赵延珩紧张的看着杨静和，等着答案。
    杨静和认真的想了想，还是无法想像他说的这个可能，别说秦云枭拿她当小丫头对待，就是她，此时看着赵延珩，心里想的却还是他小时候。
    “若是，我与老师身份互换，你遇到我们的时候，他是皇帝，我就一个寻常的王爷，你……选谁？”赵延珩的心沉了下去，但，他还是挣扎了一下。
    杨静和苦笑：“你说的假设不存在。”
    “你还是会选他，对不对？”赵延珩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