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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亲自上前,老伯微微诧异,却是笑着招呼道:“公子想买些什么糕点?我这有桂花糕、如意糕、灯芯糕、千层糕、桂花糖蒸栗粉糕,还有玫瑰酥、水晶包、奶香包、果馅饼、梅花香饼……”
老伯一连串报了十几种糕点的名字,卫景珩却没有先挑。他薄唇轻启,沉声问道:“您可是十年前在城东卖糕点的何伯?”
何伯诧异了一下,他原本的确是住在城东,靠着卖糕点为生,但三年前孙子在城西买了一套小院,他就举家搬到了城西。
望着眼前陌生的公子,他点点头道:“正是,公子可是曾经见过老夫?”
卫景珩听闻,嘴角微微勾起:“不知何伯可还记得城东的陆姑娘?她以前很喜欢你做的糕点,经常来你这买桂花糕。”
“陆姑娘?”何伯蹙眉回忆了一番,突然一拍脑袋道,“是那位养猫的陆姑娘吗?”
何伯年过半百,记忆并不是很好,会对这位陆姑娘记忆犹新,主要是因为十年前,他恰巧在陆府门前一条街上摆的摊,那位陆姑娘经常来他的糕点铺光顾,偶尔会捎上她那只叫阿然的小猫。
“十年前陆姑娘才七岁吧,小小年纪就生得可爱俏皮,小嘴甜甜的,可讨人喜欢了。可惜后来陆夫人生病,陆大人一家搬去京城就医,听说后来考中了状元。”何伯感慨地说着,突然想到什么,惊道:“难道今日陆姑娘来了?”
他好奇地从窗口朝着马车内张望着,却看见空荡荡的马车厢里,只有一只小黄猫懒懒散散地躺在软榻上。
当时阿然失踪,陆姑娘也曾焦急地询问他阿然的去向,如今这只与阿然极其类似的小猫,恐怕是这位公子新养的吧。又或许是陆姑娘养的?
卫景珩并没有道出自己也曾在十年前与何伯有过几面的事实,他脑中描绘着陆锦鸢儿时明眸皓齿、调皮可爱的模样,语气不经意间就放柔了下来。
“她并没有回青州,是我正要回京,想起她曾经最喜欢吃何伯的桂花糕,所以想买一些回京送给她。不知这些糕点最多可放几日?”
为了第一时间给心上人一个美好的第一印象,秦王殿下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又是送猫,又是送画卷,现在还准备了糕点,可见身为战神,在求爱方面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这些糕点都可放置三日,若是有冰块封存可再多放三日。”
卫景珩听闻放心,想着除了桂花糕外再为她多买一些,所以试吃了几口糕点,一个个挑选着。
何伯瞧见他认真的模样,嘿嘿地笑了起来:“公子是陆姑娘的夫君吧。公子对陆姑娘这么上心,陆姑娘实在是有福之人。这些糕点都拿两块去吧,算是老夫送给二位的。”
夫、夫君?!!
简单普通的两个字在卫景珩耳边缓缓炸开,他冷酷淡漠的容颜微微一僵,随后脸上的冷漠似融开般,爬起一丝可疑的红晕,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印上潋滟的色泽。
他张开唇想要解释,最终还是私心地默认了夫君二字,深邃的黑眸里带着一抹灼热的坚定。
“谢谢何伯。”拎着打包好的糕点盒,卫景珩上了马车。
颀长的身影迈入遮掩的车帘,大步流星地往软榻的方向走去。终于等到卫景珩回来的陆锦鸢,闻着糕点的香味抬起了脑袋。
桂花糕!!!
看到卫景珩打开糕点盒拿出了一块桂花糕,陆锦鸢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卫景珩的身边,昏昏欲睡的眼睛来了精神。
知道阿然贪吃糕点的卫景珩也不吝啬,拿出毛巾擦了擦阿然的爪子后,下意识地扳了一小块放在了它的两只小爪间。
青州盛产桂花,每年九月至次三月分批开花,哪怕现在还未到十月,青州城里已弥漫着桂花的芳香。而青州除了桂花有名,桂花糕也是当地的名品糕点。
不仅式样漂亮、口感酥软,而且透着一股特别的清香,即使吃完了,香气还经久不散,让人回味无穷。
如今,陆锦鸢爪子里的桂花糕厚薄均匀,色泽黄白分明,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桂花清香。
她轻咬了一口,糕质细软滋润,入口化渣,口味清香,是她熟悉的味道,她不禁怔愕地又咬了几口。
望着秦离递来的五十两银票,何伯犯愁着没有找零,却见那抹清雅而飘逸的身影早已不见,而秦离放下银票后翻身一跃上了马车,挥舞着马鞭自顾自地驶离了他的摊位。
“公子,您的钱给太多了,一共只要五两!”
正咬着桂花糕的陆锦鸢,忽然听到马车外略带熟悉的老年音。她顺着车窗望去,竟看见了十年未见的何伯,在马车后焦急地喊着。
陆锦鸢激动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何伯,突然意识到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块桂花糕的味道这般的熟悉。
青州的桂花糕不同于京城,更别提何伯的桂花糕配料独特。
油润不腻,入口不涩,吞咽酥滑,甜中有咸,香里带凉,是她十年前最喜欢的味道。
“不必找了。”秦离高声道,“这是我们主子送给您的。”
“这、这怎么能行呢……”突然多了五十两银票,何伯焦急,却又不能跑远自己的摊位,只能远远望着秦离驾着马车离去。
马车里,陆锦鸢往嘴里塞着糕点,还是抑制不住见到熟人的满腔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