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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香却不晓得齐三公子的心思,只是凝眉专注地为他上好了药,又替他寻来雪白中衣并外罩锦裳,重新为他更衣,她低下眉为他束紧镂空的金带扣时,忍不住脸上一红,她同他约下一生一世,岂不是日后常常要为他打点衣裳?
齐三公子换了素白外裳,从来他的脾气行事都像峰上寒雪一样孤傲、不杂尘俗的样子,桑香晓得他该是喜欢这件衣裳服色的,果然,他还有闲心笑吟吟开口道:“你根本没嫁给魏冉那小子罢?看你那夜替我解带扣都那般生疏费劲的,哪像是服侍过夫君的人?”
齐晏满满自得,溢于言表,倒像是雪融成春河,暖暖粼光的,桑香挑眉道:“我什么说过我嫁过人?是你自己听风是雨,疑神疑鬼。”
“你倒怪起我来了?”齐三公子听了一笑,不置一词——他今日真是爱笑呢?像是有什么乐子!桑香看得莫名其妙的,只道:“那你要怎么安置魏冉呢?他虽然混,却难说是个武学奇才,我好不容易让他进了剑宗,可是他却不肯沉心静气。”
“嗯,那他不也是为了你才心猿意马?——我倒很明白他,换了我也是一样的。”齐晏今日简直稀奇古怪了,这样爱用戏语挑弄她,桑香听了脸上又不免绯红,道:“我同你说正经话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话,你要是真想着他的前途,不如就让他跟在你身边,留在魏园罢?你有空教他剑法,或者让宁晓蝶教他。我看除了你在的地方,他是不愿去别处学剑的。”齐三公子不知是就事论事,还是当真心宽得可以——哪有人将情敌放在身边的?
“你倒也不怕!”桑香听着,倒以为齐三公子不怎么在意她,更不在意她同别的男人朝夕相处、切磋剑法,不免心底有些滋味陈杂,齐晏却装作不知,道:“怕什么?”
桑香不免生气起来,将那药盒子等物收拾妥了,一句话也不说了,齐三公子只淡骞着眉道:“你怎么替我理弄到一半就停了手呢?还要劳烦你替我梳头呢。”
他递着梳子塞到桑香手里,她不肯接,齐晏忽而温柔含笑道:“他好歹救过你的命,你不该知恩图报么?至于你教他学剑之时,他要敢对你有半点不规矩!我就把他的手指喂马蜂窝、白蚁窝,保管噬咬得他生不如死!你看怎么样?”
桑香听得后背疙瘩都起来了,他狠心起来当真是可怖!但她还是忍不住扑哧一笑,倒肯握着木梳子给三公子细细梳头了——对镜时如此悠闲、静好,两人都只愿停留此刻。齐三公子更禁不住想,哪怕要他死在这一刻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冬夜向晚,自齐三公子以为谢阿弱死后的近两月来,一直敷衍魏园事务,荒废耽搁,那时他以为他连一个谢阿弱都保不住,还要管谁水深火热?这会他心满意足,直觉苍天待他总算不薄呢,这才终于想起他这个魏园之主该干的正事来。
是而上了灯,高燃了红烛,他命青衣小侍将往日分舵递呈来的命案卷子都翻了出来,足有一大口箱子那么满——可世上不平事这么一箱子岂能尽装下了?不过尽人事罢了。
他展阅这些案子时,桑香正在阁外练剑,他想瞧见她身影,是而启了纸窗,一点寒风吹却又有何妨?他就着这风下摇晃的烛火,心底装着她的月下弄剑的清影,倒是满心安定,她练剑练了半宵,他亦览阅卷案半宵,直挑到一个苗疆疆主朱家家门里的案子时,他倒专门拣了出来,取了朱笔勾注。
这倒是个深入苗疆、探听虚实的契机!他亦很想知道,是谁握准了他的软肋、拿阿弱的巫蛊人偶来要他的命?
想着,齐三公子便吩咐着青衣小侍备好两驾马车,明日他倒有心带着桑香、魏冉还有几个心腹人一块去苗疆查探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不跟饲主讨论小说了,不然我同她说下文是齐三公子带着两只菜鸟上苗疆破案子了,她肯定会说这个新案子其实是一个杀手组织举办的基层下乡游学活动……
写文的时候也会有点心情复杂,要写得文采好啊,剧情妙啊,人物妙啊,主旨高啊……吧啦吧啦的,太麻烦了(主要是能力跟不上)。
能把文写得像电影《东成西就》一样欢乐幸福就好啦……(治愈住院的小白也是一条重要标准。)
49同车舜华
五更天刚过,车马行李都备好了,齐三公子、桑香都起了个早,阮、宁、薄三人亦收拾妥当了,魏冉一直由宁晓蝶照拂,亦听闻消息要去苗疆——桑香去,他自然也跟着去!是而晨雾曦微、寒意料峭的魏园门口,一行人聚作一起、上了马车。齐三公子和桑香自然同坐一辆,阮、宁、薄三人自然是另坐一辆,而魏冉想也没想就要往桑香坐的马车去。
桑香怕魏冉惹那三人生气,不如她管着好一点,所以替他打着马车帘子、请他进来,可齐三公子却轻微骞眉,周身勿自流转不满,淡淡道:“魏兄,这辆马车小,你去后头那辆,宽敞些。”魏冉却笑嘻嘻道:“我老婆叫我坐这辆呢,一路挤着更好,挨得近,情儿长。”
齐三公子脸儿一沉——连气恼都俊,魏冉在心底真是不服极了,这齐三公子要不是有一副好皮囊,能夺了他的桑香?桑香这时才怕魏冉真的触怒了齐晏,到时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更何况这一路还长得很,他俩坐一辆车里,岂不是永无宁日?桑香只好以退为进,道:“那你先去后头那辆车坐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