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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真君,果然不凡啊。
谢景行离去后,竹海很快便来了其他人。
首当其冲便是郑明舒,随即便是卢衍,接着王灵均几人也过来了。除了谢归亭外,其他五位少君都到了。
他们与谢景行恰恰好的错开,一切都好似意外。
“流光离开了?”李玉恒四处看了看,伸手凭空一握,只能抓住些许檀香气,走的还挺急。
闻梵音走上前,不带半分烟火气的坐在一旁的竹椅上,语气意味深长:“灵珠佛子刚已离去,你们正正好错过了,当真不巧。”
郑明舒长裙拖曳,云鬓步摇轻晃,她语调优雅道:“梵音莫要放在心上,有缘无分本就强求不来。”
李星朝手里拿着一个甜枣,啃了两口后才瞥了眼卢衍,才对满脸落寞的李玉恒说:“兄长,流光暂时不会与我们见面的,他心结未消。”
或者说,谢景行不愿与他们中的某个人见面,或者是愧疚,或许是别的。
而这人,便是卢衍。
李玉恒嘴角抽了下,他们都清楚流光的意思,但都看破不说破,唯有这个弟弟百无禁忌。
杨轻侯将手帕塞进李星朝手里,温声道:“擦擦手。”
他像是照顾孩子一样照看着李星朝,见李星朝擦完手后,这才说道:“瞬平,你与星朝年岁相差不大,怎就未曾有他半点聪明。”
李玉恒翻了个白眼,走到王灵均身边生闷气。阿弟有杨少君撑腰,他也有王少君这两肋插刀的好兄弟!
王灵均显然看出他的想法来了,毕竟几人同处一处时这场景发生了不止一次。
卢衍端坐于轮椅上,清冷的侧脸面无表情,他显然也清楚谢景行的想法。
他摩擦着手中的书卷,嗓音低沉淡漠中透着警告:“莫要再提他。”
众人见状,便不再关注谢景行。
郑明舒见闻梵音神色好奇,低声将这往事告知了她。
谢景行与卢少君的妹妹卢琼从小定亲,二人一起长大,关系都还不错。但谢景行长大后,有一日外出碰到了苦渡寺的悟善大师,二人聊了一个时辰后,他便随其前往苦渡寺出家。
谢家主打也打了,关也关了,可谢景行不改其志,端得执拗。
长辈如何能拗得过小辈呢,谢家主无奈之下,亲自前往苦渡寺与方丈大师商谈,让谢景行在苦渡寺带发修行,做那俗家弟子。
卢琼听闻未婚夫出家之事,便日日前往苦渡寺探望,想要劝说他回头。二人在苦渡寺朝夕相处,感情竟比之前还好。正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谢景行要出家的心也动摇了。
可突然有一日,谢家人收到消息,有人寻到意外丢失的谢家女郎,谢家人心中焦急之下便立刻前往,谁知路上遭遇伏击。
当时谢家少君不曾确立,但默认为谢景行。在这种情况下,卢琼作为自小定亲的谢少君未婚妻,在谢家也是下代主母,她当仁不让跟着谢家人一起前往。
也就这一次,他们都丧了命。
距离他们出事已十一载,卢琼没了后,卢少君与谢景行割袍断义,不再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他们不是仇敌,也不是兄弟,互有恩怨却克制忍让。
卢家恼怒谢家连累了卢琼,谢家也愧疚难当,两家年轻一辈本亲如一家,如今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碰面。
第018章 离人
闻梵音听完这个让人遗憾的故事后,心中隐有所感,语气缥缈的询问道:“那丢失的孩子,便是我吧。”
她虽是询问,却用的肯定语气。
她笑意淡淡,看上去莫名有种寂寥萧瑟之感:“十一年前,是我的母亲、父亲和卢家姑娘一同丧命在寻我的途中,原来那谢家人是我至亲之人。”
郑明舒伸手扶住她的肩膀,怕她钻牛角尖,轻声安慰道:“梵音莫要太过伤怀,此事绝怨不得你,是那幕后之人手段太过阴狠下作。你要记得,你是无辜的。”
闻梵音眸光低垂,漫漫无落点。
她是无辜的,可原本神医谷的那小姑娘呢?
那姑娘若知道自己不是被父母丢弃,而是被人恶意偷走,那恶人还利用她害了她的家人,她心中该如何愤怒痛苦。
她既已是谢家子,合该接手这桩恩怨。
闻梵音眼底划过一抹冷意,语调悠长,声音偏很好听:“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卢衍翻开一页书,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又落回书上,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蕴含在内:“污秽之物,便不入你耳了。但这仇怨自有清算的一日,你安心等待便可。”
他的声音轻的缥缈,却犹浓墨重彩的水墨画,由浓转淡,连天地间虫鸣鸟叫、冷泉夜风都远去,唯他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安心等待?这是何等傲慢的说辞,便是原本那小姑娘怕也不会坐享其成,任由父母仇恨被别人解决。
她微微一笑,刚才外露的尖锐顿时消失,温和的嗓音一如往常悠然祥和:“卢少君与在下目标一致,许是有合作之时。”
你替妹妹报仇,我替父母了怨,端看谁更快一步了。
卢衍听出她的弦下之音,嘴角勾了勾,浅浅淡淡的笑意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欣慰。
闻梵音站起身,朝着看过来的几人微微颔首,声音带着解不开的愁:“突闻噩耗,我实在难以安坐。明舒,阿姐不在,劳烦你替我招待下客人,我出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