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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落衣沉默了许久,认真道:“燕王,民女已经深刻地明白,自己和王爷之间,是不会有任何的结果的。这场婚事,你我都不满意,强扭的瓜不甜,到最后只是一场悲剧。而且王爷有自己喜欢的人,为何不为她主动争取呢?您回去后能跟陛下说民女不愿意嫁吗?早点把婚约解除了,跟芷萱妹妹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楚凌寒面色古怪了起来。这秦落衣怎么比他还急着解除婚姻呢,曾经的她不是眼巴巴地等着他来娶么?……更何况,他跟她妹妹在一起,作为被抛弃的一方,她竟一点也不怨怼,不难过?甚至变得如此大度?
楚凌寒忍不住再次瞧了瞧安静垂首的秦落衣。湿润未干透的青丝如泼墨般流泻在肩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若是不看脸,不看那粗壮的身段,这样安静的模样倒是有点小家碧玉般的温婉恬静。
“燕王?”楚凌寒的久久沉默,令秦落衣有些疑惑地抬了抬脑袋,那张原本就无盐的面容,如今轻轻一皱,额头上狰狞的疤痕立刻簇成了一条丑陋的蚯蚓,冒出了点点血丝,脸上黝黑的小雀斑更是赫然入目,令楚凌寒有些反胃,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昨晚后,他一直在想,父皇为何独独要他娶秦落衣。秦落衣既不美貌也没才气,娘家更没任何背景。跟秦芷萱一比,天差地别。难道这其中有什么秘密?或许秦落衣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父皇就松口了。又或者能窥探到秦落衣身上的秘密,父皇和秦家的秘密……
眼神一沉,楚凌寒幽幽开口:“秦落衣,你随本王进宫一趟,将本王与你的婚约退了。”
秦落衣听后大吃一惊。楚凌寒不自己去退婚,竟让她进宫面圣,这不是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硬逼着她去撞嘛!冲撞圣上,抗旨不尊,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沉默了许久,秦落衣又认真考虑了下利弊。楚瑞帝态度坚决,连楚凌寒都无法退掉这门婚约,那进宫面圣就是唯一的机会。无论结果如何,总得为自己以后的自由搏上一搏!她可不想穿越古代,还未逍遥,就成了古代种马男的弃妇!
进宫面圣,妆容很重要,第一印象很重要。裹着层层纱布的脑袋太影响市容,但却能让她更加楚楚可怜,柔弱不堪。万一某句话激怒了圣上,说不定看在她曾经寻死腻活的份上,饶了她的不敬之罪。
这样一想,秦落衣迅速在脑袋上包了好几层纱布,还涂了一点白粉使自己的脸更为苍白。
楚凌寒在门口等了很久,总算等到了秦落衣推门而出。脸色不善地望去时,他不耐道:“怎么那么慢……”话音却在目光触及到秦落衣,忽然放轻了。
秦落衣头戴白帷帽,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整个人亭亭玉立地走来,有股素雅的气质。不得不说,白日短暂的宫廷礼仪学习,还真的将她走路的姿态、站立的仪态纠正得特别的大家闺秀。
马车上,楚凌寒忍不住古怪地看着带着白帷帽的秦落衣。看不到脸后,他总觉得这个人不是曾经懦弱要死、紧张口吃的秦落衣,反而是另一个人。这种强烈的错觉已经多次浮现在他脑海里了。
他看到威严的父皇有时候都会胆战心惊呢,她竟然这么镇定地坐着,偶尔还会好奇地掀开车帘看看外面。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秦落衣,或许说,他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她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粗鄙懦弱,没有想象中那么胖。反而性格坚韧,特别固执。白帷帽笼罩着她的整张脸,看不见那微微黝黑的皮肤,让他有一种她似乎长得还能入眼的错觉。
看着看着,楚凌寒懊恼地扭过脑袋。他竟然在观察秦落衣,他绝对是魔障了!这样的丑女有什么好看的!跟萱儿比起来,简直是淤泥之别!
很快,秦落衣和楚凌寒到达了皇宫。楚瑞帝得知她进宫后,立刻派人请她到御书房。秦落衣将头上的白帷帽脱下,整理了衣着后,跟随着一名太监进入了御书房。
从楚凌寒的口中,秦落衣以为当今的楚瑞帝是个固执凶巴巴的帝王,没想到见面后,对方笑容慈爱地冲她招招手,看上去特别的友好。
心里嘀咕着,秦落衣小碎步般地走近,向前盈盈一拜,清脆如珠玉落玉盘的声音缓缓逸出:“民女秦落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她走路的步伐不快不慢,脸上带着适度的笑意,都显示她有着良好的修养和气质。
原本秦落衣想装疯卖傻让楚瑞帝觉得她这个准王妃不够格从而退婚,但欺瞒不是长久之策,而且还是对着圣上欺瞒,是诛九族的大罪。所以今日而来,秦落衣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楚瑞帝退婚,所以第一印象是很重要的!
楚瑞帝瞧着秦落衣额头上的层层纱布,沉吟了一声,心疼道,“你这傻孩子,快快起来。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如今云鹤在外,你若出了什么事,朕该如何向他交代呢……”
见楚瑞帝起身搀扶她,秦落衣受宠若惊,噗通一声再次跪倒在地:“陛下。民女今日而来,所求的只有一件事。”
楚瑞帝听闻,眯了眯眼睛,神情沉了下来:“朕知道。今日而来,可是因为昨日寒儿欺负你的事?你放心,有朕在,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民间,有任何人敢嚼你舌根,朕必严惩!”
秦落衣心一紧。这楚瑞帝对秦落衣处处维护,似乎有点不同寻常。照例说,他该维护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楚凌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