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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如今,慕容兰已经遭到了报应。孩儿,不怪你。”
秦落衣的身子顿了一下,忍不住还是问出了声:“既然早就找到了证据,为何迟迟不对慕容家动手,早日为白家洗脱冤屈呢?”
“安王身重蛊毒……有这样一个软肋,陛下不能动他们……”秦云鹤深吸一口气,轻吐着长久以来埋在心底的事情,“这些年来,陛下故意冷落安王,就是想保护他,但安王一意孤行,并不领陛下的情。”
秦落衣不懂秦云鹤为何突然将话题转到了楚玉珩身上,心忽然噗通跳了一下。
“之 前,我一直不赞同你嫁给安王,是因为这些年来,他满心复仇,身中毒蛊。跟慕容家硬碰,实在是以卵击石,万劫不复,不是一个良婿。但为了娶你,他曾低声下气 求我和陛下多次,甚至承诺绝不负你,更愿意抛弃皇子身份,重新开始。若是以往,他连一句话都不愿和我们多说……”
秦云鹤曾拒绝“百里辰”娶秦落衣,是因为他知道百里辰是白家嫡二少爷,是白家唯一留存的血脉,所以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卷入这场纷争。在得知楚玉珩要娶秦落衣,他惊慌失措,就是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但楚玉珩却向他再三保证,绝对会保护落衣,绝对不置她于危险中。
秦落衣的心忽然一跳,脑海里不由浮现曾经的一幕:那个容貌俊美的男子一把勾住自己的腰,红着脸对着自己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吻。
——落衣,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便放下所有,来娶你……
她还记得那人兴高采烈地命人抬着聘礼,十分诚恳地说:“相爷,我是认真的。我想娶落衣,并且我会倾我所有,给她带来幸福。请您答应我们的婚事!”
这样想着,她有一瞬间恍惚,又有一瞬间几欲落泪。
秦云鹤闭着眼,轻轻道,“落衣,有些事,必须要说清楚,别想爹爹一样,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那样,已经晚了……”
明知道秦落衣不该留下,应该尽早离开这个即将成为浩劫的京城,但他却觉得若是自己的女儿能改变安王,这样那位殿下,就不用活得那么苦了……
秦落衣静静地坐在走廊处的一块石阶上,回想着刚才秦云鹤的话语,目光微微呆滞着。
昨晚在得知楚玉珩欺骗她时,她一怒之下想过和离,想过离开。只是现在,离开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却变得艰难了起来。
她咬着红唇,下意识地揪住胸前的衣裳,心里微微酸疼着。
昨 天的暴怒是因为她在乎楚玉珩,无论是对楚玉珩,还是他易容的百里辰,她捧出的是实打实的真心,是希望对方同样无保留的真心相待。所以,在得知楚玉珩一直欺 骗她,还隐藏双重身份时,她心里当真咽不下这口气。那股浓烈的幽怨之气一直梗在心口,让她焦躁,让她不安,更是让她心伤。
可现在……
她闭起眼,想到的就是那个温暖却又紧张的怀抱,虽是迷迷糊糊,但她却知道,是他来了。
他来救她了……
“落衣,你所谓的去去就来,竟让我等了一个多时辰。”久久等不到秦落衣回来,离昕有些纳闷地出去寻她,却见她望着外面的细雨发着愣,连衣服打湿了都不知,忍不住微恼道,“你现在身受重伤,不好好得在房里呆着,在外吹啥冷风呢?”
秦落衣认真想着事情,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离昕的靠近。离昕一惊,伸出手在她眼前轻轻晃动。见她失神,宛如没魂的样子,心里咯噔了一下。
“你没事吧?”离昕静静看着她略微苍白的小脸,越瞅越发觉得她不对劲,有些担心地坐在她的身旁,“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秦晓君也脱离了危险,你怎么还闷闷不乐呢?终于除掉了慕容兰,你难道不觉得开心吗?”
秦落衣轻轻摇头,软着声道,神色尽是疲惫:“今天,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是我徒弟呗,我不帮你帮谁呢。”离昕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并没有做什么,拼死救她的是楚玉珩,早先救下陈嬷嬷的是楚玉珩,堵死慕容兰所有活路的也是楚玉珩……
秦落衣身上的伤很重,若没有楚玉珩用内力护住她心脉,秦落衣早已命丧黄泉了,哪像现在一样,活蹦乱跳,还和慕容兰打来打去呢。
见离昕一直瞅着自己的心口,秦落衣当然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觉醒来,她已经探出身体的异样。被巨石毫无防备地砸中心口,她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完全挪了位,这样的伤势不再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绝没有力气下床的。
但她却活了下来,甚至站立了那么长时间。
安王府里,秋荀子一个劲地数落着刚清醒的楚玉珩,称他是疯子,竟然在毒蛊发作的时候,冲到玉佛山上救人,还动用了大量的内力救人,简直是自寻死路!
楚玉珩乖乖地听着秋荀子训斥,半响,低语道:“师父,是我鲁莽了,但……我不能不去。”
哪怕这件事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是自寻死路、飞蛾扑火,但只有楚玉珩知道,在得知秦落衣危难的时候,他的心中似有火烧一般疼痛难耐,身子早已控制不住地冲了出去。
此刻,一想到自己若是没去,秦落衣便再也回不来了,他心里就暗暗庆幸着。
为 了找寻解蛊之法,秋荀子常年游历在外,许久没有见过楚玉珩,但从离昕口中多多少少得知一些他的事情。一见他那模样,就知道这娃思春了……他心中不由震惊, 因为这些年来,他这个徒弟一心一意只为了复仇,如今,竟有女子能住进他的心里,令他舍命相救,简直是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