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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夜来随即便出了宫,马车载着她驶出了宫城。
正午的阳光照在宫墙之上的琉璃瓦,略微有些刺眼。
风云际会,一个新的时代将来到来了。
☆、隐情
孟府。
大抵是得了孟弈的吩咐,顾夜来这次无比顺畅地就见到了孟弈。
孟弈下了早朝之后便一直呆在书房处理事务,她进门之后方才将手中的笔放下,含笑看着她。
顾夜来被他看的十分别扭,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易容尚未洗掉,幸好在宫中之时苏久私下里将药水给了她。
“我没想起来倒也罢了,你居然不提醒我。”顾夜来有些无奈地吩咐侍女打水过来,抱怨道,“这副模样,亏你看得下去。”
孟弈恍若未觉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这易容也就糊弄一下不熟悉的人罢了,我看起来倒没什么太大不同,不过的确是比不上你本来的相貌就是了。”
“你现在真的愈发……”顾夜来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珠,一边评价了一句,“油嘴滑舌。”
孟弈摇头笑了笑,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开口问道:“说来你去而复返,是有什么要事吗?”
顾夜来被他这么一提醒,方才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心中有些唾弃自己,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给忘了。
她向来不是因为私情耽误正事的人,如今竟然能耽搁至此,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理了理思绪,她将宫中所发生之事尽数转告了孟弈,末了补充道:“怀安郡主说宫中由她和齐太后来安置,前朝之事就得劳烦你了。”
孟弈略微有些惊讶:“她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动手了,想必是有什么突发事情吧。前朝之事其实也没什么可担忧的,圣上与太子、秦王皆已经废了,林家和钟家就算想争都没得争。怀安郡主这手釜底抽薪无异于将他两家直接踢出局,让他们连作乱的机会都没有。”
顾夜来被他这形容逗笑了,想了想觉得的确是如此,摇头笑道:“怀安郡主这手虽说简单粗暴了些,但的确是有效用的。”
她稍稍沉默片刻,叹了口气:“你猜的不错,的确是出了事情。怀安郡主说,齐太后的身体不大好了……”
她虽用了“不大好”这个委婉的词,但孟弈却立刻明白——只怕齐太后时日无多了。
他有些微楞,似是没想到这么一个叱咤风云的女子居然就要说没就没了。
“说到林家和钟家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情,一直疑惑着,现下便向你请教请教吧。”顾夜来突然想起一直没弄明白的那件事,开口问道,“当初我随先生回京,那个在大街之上哭诉冤情的女子是你安排的对吧?那么当初之事,林家小公子果然是有罪的吗?”
“是我安排的。”孟弈十分顺遂地承认了这件事,然后沉吟片刻后才回答了她另一个问题,“林家那个小公子,说是有罪也没错,但罪名却没那么大。他不过就是林家与钟家博弈斗争中的一个牺牲品,我当初顺手推舟了一把。”
顾夜来略微挑了挑眉,问道:“那当初楚峤从音韵坊带走的那个孩子,就是名唤‘明朝’的那个,与这件事有何联系?”
孟弈撑着额头,想了想开口答道:“这件事就有些复杂了,明朝是那个女子的弟弟,当初被拐子卖到了钟家。当初林家小公子看上了那女子,百般逼迫,动手伤了她的父母。她父母因无钱治病,所以身死。钟祈发现了此事,便用明朝逼那女子状告林家,我便帮了他们一把。当初我并不曾想将逍遥王牵扯进来,是钟祈执意如此。至于明朝,大抵是钟家没能看严实他,所以被他逃了出来,又被你救下了。”
“这样啊……”顾夜来终于大致理清了此事的脉络,与她当时所猜也算是八|九不离十,“说来我倒是都忙忘了,明朝现在是在哪儿啊?”
孟弈抬眼看着她,微微皱眉:“我也不大清楚,应该还是在楚峤那里吧。说起来,你与楚峤的婚约?”
顾夜来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莫名的不悦,当即解释道:“当初我离开江南之时,就将父亲的信给了他,父亲在信上说到了解除婚约之事。”
孟弈被她这略带些慌张的模样取悦了,轻声笑道:“我知道啊,你紧张什么?”
顾夜来松了口气,又白了他一眼:“那你还问我?”
“但我看着楚峤对你未必是毫无情谊,所以想看看你……”孟弈在她饱含谴责的眼神下节节败退,无奈地叹道,“是我错了,不该试探你。”
顾夜来垂了眼,叹了口气:“楚峤对我照顾颇多,但我们之间不过就是如同姐弟情谊。他对我很好,但算不上十足的喜欢,待到他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就会明白了。”
“你大约不知道,楚峤一直都未将那封信交与楚家的长辈,所以楚家的长辈仍以为你们有婚约在身。”孟弈见她露出了惊讶之色便知晓自己的猜测对了,顿了顿后补充道,“不过前几日楚峤不知为何突然像是想通了一般,将信交了上去,故而我才知道你与他的婚约早就不作数了。”
顾夜来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他能想开最好,我与他不是同路人,终究是不可能一道走下去的。他也会遇上自己真正心仪的女子,那样才算圆满。”
孟弈起身走到她身前,抬手覆上她的手,低声道:“你是我的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