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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摇了摇头,从母亲和嫂嫂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我就不进去了,娘,嫂嫂,你们不必担心我,我不去哪,只是去南疆找皇上。若我没回来,娘和嫂嫂,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九儿”
凝香声音有些哽咽,话未说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董母慌了,一把攥住凝香的手腕;“香丫头,你可别犯傻,皇上去南疆打仗,你好端端的日子不过,不在后宫享福,你去凑啥热闹?”
凝香没有说话,只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腕,董母还欲再说,却被田氏一把拉住了胳膊,田氏看着凝香的眼睛,声音温和,带着浓浓的关切,她并未劝什么,只说了句;“娘娘一路小心,若见着了皇上,好好和皇上说。”
凝香双目一热,对着田氏点了点头,“多谢嫂嫂。”
田氏眼眶也是微红,“娘娘放心,我和婆婆,会好好照顾小公主,等着皇上和娘娘回来。”
凝香唇角噙上一抹浅浅的笑涡,对着母亲拜了三拜,也不再理会母亲的挽留,折身上了马车。
凝香身为宫妃,等闲下自是不可离京,而梁泊昭却曾下令,无论董妃去哪,都不可阻拦,是以王公公在得知凝香要离京去往北疆时,先是震惊,再是骇然,不得不去了寿康宫,将此事说与太后知晓。
太后得知凝香竟是将九儿送到朗园,自己出宫,不免又惊又怒,刚要让人将凝香母女接回来,又听王公公所说梁泊昭曾下令不可阻拦,便是消停了下去。
她虽贵为太后,可也知晓儿子素来不与自己亲近,梁泊昭刚登基时,还曾顾忌彼此的颜面,来应个卯,请个安,最近更是连卯都不应了,数月不曾来寿康宫,天家母子不和已经不是秘密,听得儿子下令,她也只得摆了摆手,道一句;“既然皇上由着她,就随她去吧。”
王公公得令,只派了一支御林军,连带着宫人侍从,一道护送着凝香像南疆行去。生怕凝香路上遇上个三长两短,他没法子和皇上交代,凝香前脚刚离开京师,他后脚已是传书到南疆,将此事回禀了皇上知晓。
一路艰辛,不必赘述。
凝香独自一人坐在车中,怀里搁着那一纸和离书,南疆路途遥远,颠簸中,她却总觉得恍惚,这一路与自己当年去北疆寻夫何其相似。只不过那时候的她与梁泊昭,还曾恩爱如漆,思念刻骨。
她至今记得,梁泊昭曾领兵亲自去迎接自己,漫天风沙中,他将自己从马车上抱在怀里,不等她回过神,他的吻已经落下。
那样好的日子。
凝香将怀里的和离书取出,轻轻打开,瞧着那上面一字字的如勾铁划,她想不出,他在写这和离书究竟是什么心境,她却知道自己在拿到这一封和离书时,是生不如死。
也曾想着,这一世便带着女儿在宫里偏安一隅,静静过着日子,也曾想着,无论他有多少女人,她只要有九儿就够了,可直到拿到这一封和离书时,她才明白,之所以愿意带着孩子在宫里不问世事的一辈子,是因为他离自己那样接近,甚至从长欢殿的窗口向外看去,透过层层宫阙,就能看见元仪殿高高的宫墙。
不管他来不来看自己,她只要知道他在那里,只要知道就够了!她便可以心安,带着孩子一日日的挨下去。
她本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他,她在乎的,只有一个九儿。
而当他写出那张和离书,她才知晓,所谓的在乎女儿不过是个幌子,若没有掏心掏肺的在乎孩子的父亲,又何尝会这样爱他的孩子?
不过是自欺欺人。一直是自欺欺人。
直到看见了和离书,她才幡然醒悟,自己从未想过要离开他。
可惜,醒悟的终究太迟。那一晚,梁泊昭心如死灰的眸子一直印在她的心上,当他下笔写下那一阙和离书时,直如行云流水,不见一丝一毫的凝滞与不舍。
她甚至不知道,当自己到了南疆,他会如何对待自己。
南疆。
方才结束了一场战事,梁泊昭亲自统兵上了前线,只吓得周遭将领胆战心惊,回营后,同行的言官俱是纷纷相劝,让梁泊昭别再亲自上战场。
梁泊昭只是微微一哂,打了一辈子的仗,区区的南疆叛乱,委实不曾放在眼里。
正与众将商讨战事,就听侍从的脚步声响起,进了帐子,便是对着自己跪了下去。
梁泊昭眉心微皱,只道;“何事?”
“启禀皇上,方才接到京中传书,还请皇上过目。”
梁泊昭接过密信,见是王公公所传,遂是当即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
诸人俱是察觉皇上顷刻间变了神色,只见他攥着那密信,眼脸微微跳动着,似是受到极大震动。
193章 我不要和你和离
马车一路向着南疆行去。
越是靠近南疆,凝香心里越是揪着,那一纸和离书因着一路上看了太多次数的缘故,纸梢处已经磨损不堪,凝香将和离书妥善收在怀中,自己则是攥紧了衣角,只要想起再过不久就要和梁泊昭相见,一颗心就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似得,又慌又乱。
他若是不愿再见自己,亦或命人将自己送回京师
凝香不敢再想下去。
“娘娘,方才杨大人说,咱们眼下已经到了南疆的地界,再过两日,就能赶到前方大营,见到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