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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尚书这样重中之重的职位,稍有变动就能引起朝中局势变动,新任的户部尚书邹诚是三年前中举的举子,因为出身低微,一直待在翰林院没得到重用。
张祈安的爹张贯也只是个低微小官,之前有幸与玉明熙共事过一阵子,曾听她说过翰林院有几个可堪大用的人才。
新帝登基之后朝中官员职位变化不大,倒是外头的武将新提拔了几个大将军。
若玉明熙现在还是尚书,定然能将翰林院中的贤才安排得当。如今却是一病不起,连自己看中的人才也要让别人推举上去。
林枫眠看出小公子的慌乱,安抚他说:“你不用担心,她现在还没事,只不过病情有些……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张祈安愧疚的笑笑,“您不用对我细说,我只要知道她身体还好就够了。”他满怀希望的说,“等到开春,我就要去参加春试了,若能中举,也不辜负郡主对我的一番好意。”
涉世未深的小公子活的像一个小小的暖炉,不似太阳那样温热耀眼,却有足够的热情和细腻的情感供养心上的人。
他的单纯向善是不可多得的宝贵,林枫眠看着他,觉得小公子很像还未入官场时的玉明熙,便多说了一句,“我听明熙说过,她有意于你。”
突然说起此事,张祈安害羞的咳嗽两声,说话都结巴起来,“这……都是郡主垂爱,我这种身份实在不值得的。”
林枫眠轻笑:“不必妄自菲薄,既然明熙看重你,你更要心无杂念,好好准备春试。”
“这是自然。”张祈安从一旁拿出个木盒子来,递到林枫眠面前,“这是我祖母家里送过来的山参,可以补血益气,虽然没有千年人参那样珍贵,但还请尚书大人可以替我送到郡主面前,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尽管知道玉明熙根本用不到这东西,林枫眠还是收了下来。
玉明熙闭门不见客的这段日子,有些臣子心慌,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林枫眠只能尽量多做一些事安抚他们。
“放心,我会送到她面前的。”
“多谢尚书大人。”张祈安起身,“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一方庭院唯有冬青点缀,枯木在冷风中仿佛被冰冻一般僵硬,外头阳光大好,驱散冬日的寒冷却也只是片刻。
林枫眠起身送他,走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在宫中受罪的玉明熙,张口喊住了他,“张祈安。”
张祈安回过头来,疑惑道:“大人还有何事吩咐?”
林枫眠犹豫着问,“你对郡主可有爱慕之心?”
一项正经端庄的林尚书竟然会开口问这些情情爱爱,张祈安有些惊讶,随后天真的笑着,“郡主人美心善,对我又好,我自然是爱慕她的。只是像我这样的门户在京城有很多,郡主可以选我也可以选别人,她疼我,我很高兴,但如果有一天她选了别人,我也……”
他没有说完,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生在小门户,能得到郡主的垂怜已经是三生有幸,哪里真敢奢望着入府做郡马。
林枫眠没有多言,只说:“春试快到了,你要勤于读书,暂时先把这些情爱放在一边吧,考个好名次才是正道。”
能在春试中夺得好名次,日后的仕途必然不会太差。翰林院七品,与二品郡主之间虽有差距,但在官场混迹几年,总有能与她并肩的一天。
二人相视一笑,张祈安转身离开。
林府之外的街上热闹,隐藏在人群中的几双眼睛盯着府门的方向看,没过多久,张祈安拜访林枫眠的事便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常柏将手下打听到的消息汇报给裴英。
走在御花园里,一片冬青梅花,有雪的时候是一番美景,雪化之后便只剩下雪水打湿的污泥,乱糟糟的没眼看。
裴英随手揪下路边的枯叶,捏在手心里碾碎,张开手便被冷风吹到身后,落进污泥中。
他不经意道:“一个小门户的公子罢了,不值一提。倒是不知道林枫眠会不会乖乖辞官,他官职太高,与明儿又有多年情谊,不除掉他,朕心里总是不安。”
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让人恐惧的话,常柏忙提醒说:“还请陛下三思,林尚书与娘娘是年少知交好友,若是除了他,只怕娘娘与陛下会离心。”
裴英看了身边人一眼,又说:“这些朕自然知道,用不着你时刻提醒朕。”
“属下失言。”
皇帝的依仗穿过御花园,来到宴梅宫。
不小的宫殿被层层梅花包围的中间,盛开的红梅鲜艳美丽,间或有修剪梅枝的宫女在其中忙碌,其间鹅卵石小路重重叠叠,若到冬日雪夜,必然有绝佳美景可赏。
年节将至,宫里也要照例举办宫宴,宴请功程重臣,皇亲国戚。
宫宴当天便是裴英登基满一个月,是时候让地方府尹和镇守边关的大将军来拜见他这位新帝,他的亲信们自然也会来。
裴英吩咐说:“今年的宫宴务必要给朕办好,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太监总管玳令领命,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陛下,历代都是由皇后来操办宫宴,如今后位空悬,老奴与内务府自可以为陛下分忧,只是怕办的不合陛下心意……”
裴英眉头一皱,冷道:“你什么意思,连操办宫宴这种事都要朕亲自做吗?宫里养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