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烟问他：“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吗？”
    苏颂沉默了，等待她的答案。
    须臾，沈烟自问自答道：“我的心情很复杂，是又难受又无可奈何，我不愿意重新开始一段感情。哪怕是跟你，我最初的恋人，我的初恋、我的前男友！”
    既然是沈烟先提前他是她前男友这重身份的，苏颂也没什么可憋着，他干脆直接说：“为什么不行？”
    “有些话我始终也不舍得讲出来的，因为那是你的痛处，也是我最无能为力的时刻。可现在，我必须要说了。”
    “你说。”沈烟就是想跟他摊牌。
    所以不管接下来苏颂说什么，她都能接受。
    苏颂深情款款的看着沈烟，只是此刻，他的眼中除了情意，还能看到另外一种、深邃的空洞。
    他仿佛透过沈烟，看到了别的。
    过了不到一分钟，他就重新开了口，说：“烟儿，你曾经为了我，割过腕、差点跳楼，你都忘了吗？你若不是爱我至深，做的出那样的事？”
    “做不出来。”沈烟叹气，她没否认他刚才说的话。
    毕竟那些都是事实，不对吗？
    “苏颂，人不能总活在过去的回忆里。”
    这样类似的话，沈烟对苏颂说过很多次了。她也经常劝他。
    苏颂给人的感觉，就是他放不下。
    说严重一点，他那个人好像还活在过去，走不出来。
    沈烟劝说过他很多次。
    现在她也放弃了，因为有些人就是没法劝。
    沈烟不会觉得浪费感情，她只是不想继续做无用功而已。也许，苏颂最需要的不是她，而是一位心理医生吧？
    可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别人能轻易的说出来，她不行。
    沈烟基本可以断定，苏颂从他们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里走不出来。当然，破碎的回忆他也记得。
    但他总是刻意忽略掉那些不美好。
    保留住的，就是单方面的好。
    秋风拂面。
    她感受不到半分温度。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秋天早已悄然到来。
    街上的银杏树最先变成金黄色。
    从花店里走出来一男一女，全都戴着墨镜，包裹得严严实实。
    时言挎着傅心的手臂，扒下墨镜，看了一眼，说：“好像已经没在跟着了，我们去开车？”
    “开车他们就会留意车牌。”
    “那怎么办？”
    “打车。”
    “我打吧。”傅心实在是受够了，他们俩每次出门，都像做贼一样，也不知道在心虚个什么劲。
    不过时言说，这叫低调。
    自从上次，闻若芙的人在他们门口的防盗门上非法安装了门禁，被时言叫来物业的人给拆掉后，她似乎就消停了一段时间。
    只是最近，他们出门的时候发现又被人跟着了。
    “你说她就光找人跟着我们，不动我们，是为什么？”
    时言没回答傅心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妈妈那边怎么样了，这两天我看你也没给封云珩打电话。”
    “我们微信联系的，没打电话。咱妈都挺好的，身体恢复的快，听说她前几天，就嚷嚷着要去楼下跳广场舞。”
    “医院也能跳那玩意儿？”
    “你想什么呢，现在的医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再说了，他们跳广场舞，不会影响其他病人，还能强身健体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时言抬头瞄了眼周围，说：“我们得到对面去等车。”
    傅心就跟着她去到了对面的马路上。
    网约车的司机很快就到了。
    上车以后，傅心问时言：“还有小尾巴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再跟着了吧。”
    闻若芙的人，也不是什么专业追踪人士，整天正经事不干，就知道盯着他们俩。后来时言也想出办法来了，就整天带着傅心去那些人多的地方。
    什么菜市场、超市、便利店，尤其是菜市场那种地方，大爷大妈人很多，那群人有时候进去，被大家看着不像是好人，就直接给撵出来了。
    傅心觉得时言这招真是绝了。
    她本来就是个厉害的主儿，是因为前段时间遭受的事太多，而且碍于那是他的家事，她这个做儿媳妇的，始终把自己当外人。
    时言想保护的只有他，不想插手那些事。
    但如今，她不管都不行了。
    “一会儿到了星巴克，我的电脑寄存在那里，我跟那家店的经理很熟，他会帮我打掩护。你就像普通客人一样，点个鸡肉卷要杯咖啡，坐在那里玩手机就行。”
    “知道了。”
    时言担心闻若芙会找人监管他们的网络，所以根本就不敢在家里拿电脑上网页。从昨天起，她就说要查个什么东西，傅心听不明白，但知道她想登录那个网站。
    那是时言的神秘网站。
    他仍旧担忧道：“可是你在外面，用的公共网络，登录那个网站安全吗？”
    “这样才会没事。”时言说，“你放心吧，等下不用你管。”
    “好。”
    之后她就低头玩手机。
    过了两分钟，她又听见傅心小声的问，“老婆，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废物的？”
    时言正低头打字，没注意到他在说什么，傅心就自言自语：“是啊，我有时候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