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牛的额头上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丝血迹，血迹随着他磕头的动作不断扩大，与他的泪水混合在一起，很快就染红了他的面容。
    不得不说，看着这个与自己相处多年的男人，方圆有了一瞬间的心软，那张清冷如雪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丝裂痕，刘二牛并没有错过这点，他知道这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不顾自己已经磕到头眼发昏的脑袋，磕头的响声一次更盖过一次。
    叶岚溪甚至听到了一声极为轻微的骨骼碎裂的声响。
    方圆求助般地看向叶岚溪，她现在很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叶岚溪笑眯眯地说道：“这是你自己的人生，就算你选择原谅，那我也会祝福你，但我只是替过去地你感到不值，耗费那么多心血、付出那么多感情，却被未来的自己弃之如履。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心疼你自己的话，还能指望谁来爱你呢？”
    听到这里，方圆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选择了，她一脚踹开还在磕头认错的刘二牛，冷声说道：“汤婆婆，送他进手术室吧。”
    听到这个噩耗，刘二牛的第一反应是站起来和方圆拼命。但还没能等他召唤出作为鬼怪的本命武器，一股天旋地转的感觉顿时向他袭来。
    叶岚溪笑眯眯地看着他软倒在地上的身躯，手中还拿着一个沾血的收音机。
    ***
    方圆躺在手术台上。
    与第一次的紧张害怕截然不同，她现在感受到的只有平静安心，就仿佛身上的背负多年的包裹骤然落地，这种重获自由的感觉，差点让她喜极而泣。
    这糟糕的人生，终于要画下句号了。
    叶岚溪换上了手术服，跟着托亚一起走进手术室。
    托亚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道：“叶岚溪你确定要将方圆的子宫移植到刘二牛身上吗？在进行移植手术之前，我必须要将刘二牛改造成一个女人才行。”
    叶岚溪毫不在意道：“那就改造吧。”
    托亚：“但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知道鬼怪的身体是有自我复原能力的，一些器官就算切除掉了，也会重新生长出来，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叶岚溪将黑色镰刀递到他的面前。
    托亚咽了咽口水。他能感受到从这柄镰刀上面传来的骇人气势。
    他现在真的非常庆幸自己没有招惹过叶岚溪，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她折磨的半死。
    托亚摇了摇头，排出自己脑中的杂念，他先是将刘二牛的身体翻转过来，清洗干净他的肠道之后，然后用手术刀截取了一段接近二十厘米的肠道。
    这是模拟阴/道的必备材料。但是肠道毕竟是肠道，哪怕清洗地再干净，也始终会伴随着浓烈的恶臭气味。
    叶岚溪看着他熟练地模样，忍不住问道：“托亚，你之前也给鬼怪做过这种手术吗？”
    托亚点了点头：“你有所不知，除了能让鬼怪孕育鬼胎之外，这里最为火爆的手术，其实是性别改造。来做这项手术的曾经都是一群跨性别者。其实一开始，我对这个群体是不理解的，甚至是抱有偏见的。但汤婆婆说，他们只是一群投生错性别的可怜人。很多事情无法在身为人类的时期改变，所以才会在成为鬼怪之后寻求一丝希望。她还说，这世界上所有的鬼怪都是平等的，我们不能用有色眼光看待他们。”
    叶岚溪：“汤婆婆真的很清醒呢。我都想见见她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托亚：“汤婆婆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鬼怪，等你除掉母神之后，汤婆婆的身体就能恢复如常了，到那时候，你随时都能见她。”
    叶岚溪：“现在不方便吗？汤婆婆病得很严重吗？”
    托亚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缘故，只是婆婆现在的样子太过吓人了，所以才不想见任何人。”
    托亚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他和往常一样来到汤婆婆的住所。
    但推开门的一瞬，冲入鼻腔之中的却不是那股令他熟悉且安心的药草香，而是一股极为浓郁的血腥味。
    汤婆婆神色祥和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就像是陷入熟睡一般，但她身下的浅褐色床单已经被连绵不绝的鲜血染成了浓郁深沉的红色。
    “汤婆婆？”托亚走上前来，握住她冰冷的双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汤婆婆已经去世了。
    但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汤婆婆却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反握住他的手，语气艰难地说道：“托亚......你来了。”
    托亚记得那时候的自己才只有24岁，还没到见惯生死别离的时候，只是听到汤婆婆的声音，他的眼泪就会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婆婆你没事吧？”托亚语气哽咽地问道，“是谁害了你，我要替你报仇！”
    汤婆婆却只是摇了摇头，飘渺不定的眼神不知要落到何处：“托亚啊，我把我的心弄丢了。”
    心？听到这句话，托亚掀开覆盖在汤婆婆身上的被子。
    只见汤婆婆想到胸前处破开了一个碗大的洞口，心脏不翼而飞了，血液却还在血管中一刻不停地奔流着，好像并没有受到失去心脏的影响。
    看清眼前一幕，托亚倒吸一口凉气：“婆婆，你这是？”
    汤婆婆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之后的汤婆婆一切生理活动都很正常，托亚本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毕竟鬼怪拥有极为强大的恢复能力，而汤婆婆已经是A级鬼怪了，或许失去心脏对她而言不是什么致命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