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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若是你中了进士,咱们姜家必能更上一层,鱼林,明年春闱,你或可一试”,姜二爷朝自家儿子开口道。
姜鱼林翻着书,任他爹如何唠叨,他自稳如泰山,并不太当回事。
“爹,今朝秋闱能否中举都很难说,更别说春闱了。”
姜二爷没好气的回了句:“中举也是光宗耀祖,你若是真中了举,哪怕以后考不上进士,爹也挣钱给你开所书院,就像咱们县里的书院一样。”
姜二爷在脑中臆想着,像是他儿子中举,板上钉钉。
姜鱼林摇摇头,不再说话,事在人为,他只管努力,至于结果如何,自有天意。
十多年寒窗苦读,今朝八月秋闱,若能上榜,自然是好的,若是不能,也是他学问不到家,怪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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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底,是李家庄蚕茧正式收获的一月,桑苗经过三年的生长,枝叶变得更加茂密,蚕种经过三年的繁育数量更加可观。
这几年间,李桐带来的张寡妇在赵平安拿出的足够金钱的诱惑下将繁育蚕种,处理蚕茧,缫丝等技术教给了李家庄的一众庄民们。
过程不可谓不艰难。
为了简化人力,赵平安又苦思冥想做了一番改进,举个例子,比方说抽丝时用到的滑轮便是他后来设计的,几个滑轮在一起,省了不少功夫,在此之前都是用的最笨最老的方法一点一点的缠,眼下好了,有了这滑轮,流程会更加简单。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上苍偶尔也是会公平的。
不光要缠蚕丝,还要做被褥,只不过被褥的制作流程与抽丝还是有挺大的区别。
所以,四月,李家庄的庄农们注定要忙翻了头。
先是要挑选优质的蚕茧入水煮透晾凉,用指甲剥开蚕茧取出蚕蛹,再取一根竹弓,不要太大,把蚕茧拉成丝绵片,撑开套在手上叠至56层取下便成了个棉兜子,甩干用线串起来。
四个人把绵兜用力拉开到被子大小,一层层重叠起来做成桑蚕丝的被胎,剩下的蚕茧可用来缫丝,像麻布一样用织布机织成绸布。
他们商人不能穿绸,可没说过不能盖蚕丝被,似是家里有钱的人家,偶尔也会买些绸布回去给孩子做个被面枕套之类的,显露出来也就罢了。
若是问这世界上谁的钱最好赚,赵平安一定会回答,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
四月底,李家庄产的蚕丝被正式在鹤溪县的布庄上纲上线,主打的就是给孩子盖的。
马上快夏天了,麻布毯子又闷又热又扎的慌,孩子皮肤娇嫩,别再扎着孩子。
自家蚕丝制品直接出手,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蚕丝被的价格自然定的比市场价要低,却也比正常被子价格高出不少了。
不过小孩子体型小,一件孩子盖的蚕丝薄被花不了几个钱,宣扬了一番蚕丝被的好处,还引起了县上一股蚕丝制品的热潮,倒是有不少大人也来两姐弟这里预定了蚕丝。
快钱只好挣一波,多了就不太好了,趁着这个机会,赵家姐弟俩还跟县上的几家布庄谈好了价格,日后处理完的蚕丝布或是被子也可以交由他们来卖,不至于打破县上行商的规矩。
而另一边,这柴胡经过两年的繁育,也差不多有了规模,也到了可以出售的时候。
不光是柴胡,在此期间,赵平悦还带了个大夫去了李家庄的山上,让大夫帮着看看这山上有没有其他的药材。
她觉得这山上既然能长柴胡,应该也能长别的,结果又在此地发现了,枸杞,猪苓,车前草……
但赵平悦毕竟是女孩儿,不好抛头露面的,于是,这售卖柴胡的活儿便交给了这两年刚跟着学做生意的姜鱼墨。
之所以交给姜鱼墨,还有另外一层原因,因为他的同窗好友罗有财也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了。
而罗有财他家,刚好做的也是药材生意,所以他们两人可以进行联动,省了一番大功夫。
但眼下这药材又不可以直接出手,在出手之前还需要经过一番炮制。
柴胡以根入药,光是炮制方法便有九种,分醋炙 鳖血制酒制炒制,炭制,蜜制,酒麸制,蜜麸制,胆汁制。
最常见的便是炒制和醋制,用料都是最贱,炒制顾名思义在锅中干炒就行。而醋制则是取柴胡片,加醋拌匀,闷透,置锅内,用文火炒干,取出,放凉,比例大概是五斤柴胡一斤醋。
但是这炮制虽是简单,但九种方法中的每一种所对应的作用也会有细微的差别。
比方说这酒制柴胡,便会在普通柴胡中添加了些活血理气的作用。
而那鳖血柴胡又加了些退热止痛逐寒的作用。
退热逐寒,这是如今大众最认可的效用,罗姜二两人原本一时间不知道哪里去找鳖血,后来姜鱼墨突然想到他小舅子的舅舅不就养了一只鳖吗?
他还准备着花些钱去给他买过来。
结果刚把这事儿提出口,李程文整个人都愣了,他娘也愣了,在旁边儿逗猴子的赵平安虽是楞了会儿神,待反应过来时赶忙让他快跑。
话一出口,紧接着便见李程文拿了根大棍子,要把他打出去。
后来姜鱼墨还一脸愤愤不平的给他抱怨:“你那舅舅太不讲理,不卖就不卖,还拿大棒子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