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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这点子事,你就没与帝师说清楚?”陛下开口询问道。
钱智早料到了会有这一出,便把老帝师最后问到的老鼠和毒药的问题也说了出来,还顺道拿出了赵平安随手写的那全是棍棍和圈圈的纸,这是他趁着赵平安不注意找老帝师顺来的,就是为了拿给陛下看。
听说这题还是他这小徒弟出的,陛下也有些无言以对,对于今日老帝师的遭遇深表歉意和同情……
不过也怪不得他,只能说帝师是赶上了。
难怪老帝师担心自己误人子弟,难怪要他直接给这小子封个官儿做,若是如此,他倒不觉得奇怪。
听完了今日的这一出,魏庭澧心中隐隐还有股自豪,既是对自己的慧眼识珠,也是对赵平安的赞赏,不枉他多番维护这小子,越想心里就越是高兴。
圣上忍不住道:“你说这小子,脑瓜子怎么就这么好使?一出接着一出。”
钱智附和道:“都是您教的好。”
“非也,主要这小子也争气,不过今日,帝师倒是给朕出了个难题。”
魏庭澧心中也这么觉得,但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老帝师让他给赵平安封个官儿做,说实话,他也想拍板钉钉就这么办了,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妥,只有官位没有功名,少不得要受那些文人的指责。
左不过是两年罢了,他等得起。
“回头你再带他去一趟帝师府上,让帝师别觉得为难,心思活泛不代表课程就能跟得上,做学问还得有人带着,这小子还得拜托他调—教两年,朕就不跟着插手了。”
两年,十六岁,想来也够了。
钱智直接应了下来,只道:“是,等服侍陛下用了膳下官便去办,您这两日去鹿鸣郡又是一番奔波,好在十八月之期已满,从今以后便不必再去了。”
魏庭澧点点头,心思流转,缓缓说道:“钦天监的那帮人,想来也该满意了。”
当年,晏王造反,被沈将军手下的人追击,逃窜至鹿鸣郡,身死于此,正好就是他小徒弟名下的那座山。
只是消息闭锁,无人得知,朝廷也并未张扬。
近些年来,各地灾害频出,钦天监上书是晏王鬼魂作乱,需以真龙之气镇压,给出的法子便是让陛下在此山坐镇,每月都要过去,为期十八个月。
他过去时,刚好是晏王毙命的第十年。
一开始自然也有人质疑,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为了堵钦天监那帮人的嘴,也为了让自己耳根子清净,魏庭澧去了。
说来倒是奇怪,自从他过去,前朝的确安定不少,他不好说什么,朝堂的人也不好说什么,便一直持续至今。
这件事一直是秘密进行,无人敢外传,如今,十八个月已至,他也算能安生一些。
第两百三十七章 徒弟和徒孙
有陛下在其中交涉, 即使老帝师再觉得自惭形愧,也只能收下了赵平安。
对于这个孩子,他自然是看中的, 陛下既然把此等大事交付于他,他自当竭尽全力的培养他, 也好为大魏鞠躬尽瘁。
拜师礼只有钱智一人能得以见证,行了礼、敬了茶, 赵平安便对着老帝师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老师。”
事实上,“老师”这个词这时已经出现了,但“老”和“师”是两种意思,说起来, 其中也有师傅的意思。
但听到这称呼, 老帝师却是眉头一紧, 摆了摆手,让他别这么喊, 赵平安明显是有些纳闷儿,他对着老帝师行的是拜师礼, 敬的是拜师茶, 也算是老帝师的门人, 唤一声“老师”其实并不为过。
老帝师观他的神色, 也明白其中的意思, 既担心赵平安乱想,但说起理由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平安行拜师礼自是该的,论及辈分,他是圣上的师傅,赵平安又是圣上的徒弟,算起来也该叫他一声师公, 所以唤“老师”并不恰当,但陛下却又说要在这孩子跟前瞒着自己的身份,这就让他有些为难。
旁人倒也罢了,跟陛下难免要避讳些,倘若唤他是师傅,唤陛下也是师傅,总觉得有些不恭敬了。
思虑了许久,老帝师才道:“你已有师傅,还是唤老夫作夫子吧!”
反正他这个“师公”是跑不了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说来,今日能有这一出,根儿其实都在陛下的身上,非要跟孩子用假身份相处,他倒是想看看魏庭澧到时被揭破身份要如何自处。
但夫子不比老师,关系上还是老师更加亲密。老帝师怕他心有芥蒂,又多提了一句:“在外时可以与旁人说起你是老夫的学生。”
赵平安跟着他学习,说是学生自是该的,让他可以与外界人公布,也免的他心里乱想,给他吃颗定心丸。
并非他不想收,实在是抢不过陛下,且先委屈他一阵儿,等陛下与他公布了身份再行相认也不迟。
赵平安倒是不知老帝师心中的那些弯弯绕绕,只觉得顺利拜了夫子也就是了,便也拱手道了声:“是!”
今日只拜师,拜完便就回去,顺便,老帝师也得想着之后要如何去教他,他这里本就没有多少人来,不是人家不愿上门,而是老帝师轻易不接待外客,尤其是朝堂之人、朝堂之事。
老帝师致仕多年,自从陛下亲政之后他便很少再插手朝堂的事情,也是避免多一些争端,若他在堂上与陛下的意见发生分歧,不管陛下遵循也好,不尊也罢,不管是对是错,或许都会遭人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