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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我看不太像。
顾南衣入京的第一夜, 秦北渊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但薛振也不迟, 他派出的人甚至看到了顾南衣的确切长相。
那个倒霉蛋立刻被招入了宫中面圣。
“……虽然直视长公主圣颜次数不多, 但顾南衣同长公主的样貌简直如出一辙!”探子跪在地上, 十分肯定地说, “即便我是花了眼, 也能确认至少有九分相似,简直能以假乱真!”
薛振有些坐不住了,他沉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陛下明鉴,句句属实!”
薛振知道这是个先帝留下来的老人, 并非什么一慌便拎不清的新兵蛋子,更是真的曾经见过昭阳数次,眼光锐利得很,不可能认错。
“顾南衣才十八岁。”薛振阴恻恻地说,“会不会是皇姐的女儿?”
大太监轻声回答,“顾南衣的生平已查实过了,是个破落乡绅的女儿,家中三代人不曾上过京。”
薛振知道不可能,但这已经是最可能的可能了。
“她在汴京落脚了?”薛振沉默片刻,又问。
大太监:“是。”
薛振烦躁地将龙案上的卷宗合上又打开,看了几行字,什么也看不进去,最后赌气地扔到一边,自己跟自己较劲似的说,“不可能!”
大太监没敢吭声,只在心里想秦北渊都沉迷成那样了,那自然是同长公主极为相似的。
“你带人去看。”薛振指了大太监,“你知道皇姐长什么样,见了她,回来禀报我。”
几年没出过宫的大太监:“……是,陛下。”
皇帝为什么不亲自去看上一眼?那不是更准确?
……这他哪敢问?
大太监领口谕后第二日一早便换了身衣裳出宫,心中寻思有这个顾南衣在,薛振和秦北渊迟早是要对上的,干脆借用秦北渊的名义办事好了。
他直奔查到的顾南衣和秦朗住址,又带了几名侍卫,装成了是秦北渊派来的人。
开门的人是秦朗。
大太监瞧见秦朗那张叫人一看便知道是秦北渊亲儿子的面孔,就噎了一下。
——画像虽像,但这真人看着同年轻时横空出世的秦北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而眼前的高大少年手里还拿着一双长长的筷子,身上缠绕饭菜香味,显然刚才正在下厨。
大太监不由得试想一番秦北渊进灶房的场景:“……”
纵横皇宫数十年的大太监险些笑场,好不容易才绷住了脸,压着嗓音道,“小公子既然到汴京了,便该去见见秦相。”
秦朗垂眼面无表情地看了大太监一眼,“有空就去。”
他说着就毫不留情地要关门,大太监赶紧让身旁几名侍卫上去顶门,谁知道双方刚打一个照面,最前面那名侍卫就被秦朗一脚踢了出去。
大太监:“……”达官贵人见多了,大家都要面子,第一次见到明知道是秦北渊的人还这么不给面子的。
“秦北渊让你闯的?”秦朗眉目冷峻地盯住大太监。
大太监登时察觉一股熟悉的危机感——在宫中求生,这等直觉必然是一等一的。
他面不改色地打了个哈哈,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是汴京,不是栗山村,小公子该明白不是你能靠自己双拳就为所欲为的地方了。”
秦朗一皱眉正要说话,身后传来慵懒绵软的唤声,“秦朗?”
大太监心脏一紧,迫不及待地踮着脚同秦朗一起看向院内深处。
顾南衣刚刚起身,还披散着头发,含糊地揉着眼睛问,“谁来了?”
见到顾南衣的模样,秦朗眉头一皱,“没人。”
他说着,用冰冷视线逼退大太监,无情地将门甩上,而后咔哒一声从里头落了锁。
大太监大张着嘴巴,一时根本没能反应过来自己竟被拒之门外的现状。
他脑中只剩下了刚才从院中缓步行出、恣意慵懒的少女面容。
难怪探子一口咬定能以假乱真,这个顾南衣——说她是年轻时的昭阳长公主走错了路到了十几二十年后来,大太监都能相信!
在爬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之前,大太监有相当一段时间是在昭阳宫中当差的,他再熟悉昭阳不过了。
那早晨刚起身还没全然清醒时比平日更是轻软的嗓音字句,简直和昭阳是如出一辙的。
只听最开始的“秦朗”二字,大太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再看到顾南衣的脸时,一道惊雷就将他劈焦了。
大太监在禁闭的门前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冷战,他转头急切地问身旁一个相熟的侍卫,“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侍卫声音低沉地答道,“除非这么多人同时眼花了。”
大太监咬着牙道,“我们没眼花,秦相也没眼花!”他紧张地四处环视了一圈,低声道,“我们回宫。”
秦朗将门反锁后往回走,“头发不梳?”
顾南衣拿了根系带很随意地挽了一下头发,打着哈欠道,“昨日大概是走得太多,我有些饿了。等用了早饭再梳。”
秦朗扔下“等等”两个字便回了灶房,去而复返将一小碟刚蒸好的薏米糕放到顾南衣面前,“先吃这个,烫。”
——不得不说,这处新的院子购置得是有理由的,顾南衣特地挑了个灶房比从前大许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