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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孽畜二字, 赤色巴蛇立刻条件反射般缩了缩脖子, 江有义忽然觉得它像个戏精似的还挺有意思。
羽道灵微微点头, 道:“这不怪它,是我们多有打扰。”随即介绍道:“这位便是曾与你提起过的我的小友——江有义。”
没想到,羽道灵在修真界地位这么高,东宗第一大派的掌教都要尊称他一声仙尊。
不过羽道灵在他面前不行礼倒也罢了,她这个小小辈可不能造次。
当下,江有义俯身长揖,乖顺道:“拜见昌正真人。”
此人被羽仙尊称为小友,且不惜亲自带她前来,看来对他来说,是个十分重要之人。可听闻自净明老祖飞升后,更是不常外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小友。
昌正真人思忖间,凝神查探江有义,却发觉竟只是个练气五层平平无奇的丫头。
他心中有些费解,面上分毫不露。
只慈祥微笑道:“既是羽仙尊的小友,那便无需跟我客气。”
此时,坐在江有义身后的王松颤声道:“这……这位仙长便是传闻中长清宗的掌教?”他睁着铜铃大的眼睛,满面喜色,又似乎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我王松今日脱离蛇口,竟能见到长清宗掌教,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去说给我家那婆娘听,她肯定不信。”
昌正真人耳力极好,他早就看了过来,目光微冷。
“这位是?”结界内怎会有凡人闯了进来。
江有义忙以胳膊肘捅了捅王松,小声道:“王大哥,见到掌教还不快行礼。”
王松如梦初醒,发现面前的一切并非在梦里,这才回神道:“小人是附近乌溪镇的百姓,名叫王松,拜见掌教真人。小人听说我们这片便是长清宗地界,平日无缘得见。长清宗守护我们东宗百姓不受妖邪侵扰,如今风调雨顺,人人安居乐业,小人……小人在这给您磕头了。”
他太过激动,一番话说得语无伦次,二话不多说,趴下来就是一阵迅猛的磕头。
江有义担心他伤势,不由提醒道:“王松大哥,你……还是注意下你的伤口。”
王松这才停下来,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
昌正真人道:“既是附近的百姓,怎会到这深山之中捕鱼,擅闯我长清宗结界?”
他话里有些许责怪之意,江有义心里有些不舒服。
分明是巴蛇袭击了百姓,甚至还想拿他当午餐,怎么重点反倒变成别人闯了结界呢?
但是一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羽道灵千里迢迢陪她而来,便压下那层不舒服,低着头一言不发。
那王松一心将他视为神明一般,神明发话,他心头一跳,一阵紧张,茫然无措地回道:“回真人的话,家里的小儿生了场病,急需银子,小人便想着此地没有什么人烟,想必鱼儿会多些。只是,小人真的不知道这里是长清宗,真的并非有意,希望掌教真人莫要怪罪。”
想到儿子,加上自己又断了条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绝望之感,双眼微微泛红。
江有义大概能理解他的心思,没成想他是因为儿子的病需要银子,这才冒险进了深山,此番又断了一只腿,今后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
她这下有些忍不住,开口道:“昌正真人明鉴,我们赶到时,这赤色巴蛇咬断了王松的一条腿,幸而遇到了羽仙尊,王松才捡回一条命。按照常理而言,结界外的凡人是进不来的,但方才羽仙尊与赤色巴蛇周旋时,还曾瞧见那洞中堆积着白骨,小女子斗胆猜测,这些人和动物,也是被赤色巴蛇吞吃掉的。”
江有义说着,俯首行礼道:“既然是守山神兽,就不该如此袭击凡人,平白堕了长清宗的名誉。还请昌正真人能为王松做主。”
昌正真人眯眼看了看这个丫头,方才他倒觉得此人平平无奇,没想到胆子这么大,寥寥几句将责任推到他长清宗门上来了。
“江姑娘的意思是我长清宗默许了这巴蛇吃人?”昌正真人声线微冷,“那我且问你,那洞中的白骨,又怎么证明不是他们擅自闯入长清宗?或许是妖魔,或许是邪修,这些皆有可能,江姑娘这番话,是直接将我们长清宗认定为如此不分是非的邪派了吗?”
江有义忙道:“掌教误会了,小女子并非这个意思,只是王松并非邪修,也非妖魔,莫名进了结界内,确实惹人疑惑,而且为了长清宗安危着想,掌教也该考虑将结界修补一下,以防有那不轨之徒趁机进了长清宗内。”
“我这小友一向心直口快,望昌正真人莫要放在心上。”
江有义没想到羽道灵忽然出声替她说话,向着他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可对方像是不想理她,扭过了头去。
她摸了摸鼻子,心道自己在昌正真人面前逞能,很可能耽误自己的解符大事,自知理亏嘛,便再不敢多言。
昌正真人自羽道灵面前,倒是十分客气,即便心中对江有义有气,仍是强笑道:“羽仙尊客气了,我怎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
言罢,他闪身飞到赤色巴蛇跟前,厉声道:“孽畜,千年前你是人人喊打的上古凶兽,长清先人将你救助,留在此地,将你驯化,不成想我长清宗平日待你们四兄弟不薄,你恶性难驯,竟然连凡人与修士都分不清了?实在让本掌教心寒。”
他说一句,那赤色巴蛇昂着的脑袋便缩回一分,缩到最后无路可退,索性把大脑袋搁在自己的身子上,耷拉着眼皮听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