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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但凡做什么事, 他都自己决定,独来独往,从未有人劝阻过他, 从未像此刻这般, 因为江有义的一句话,他犹豫了。
他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想听一听她的意见,无论是对是错,只要是她说的,他便觉得无比重要了。
江有义自然不知道羽道灵此刻所思所想,她知道师叔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 以往说消失便能消失好几个月, 但是这次她真的急了,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让羽道灵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羽道灵袖摆一紧,见江有义祈求地看着自己道:“无相方丈不简单,他有时候会变成另一个人……师叔, 我知道这很荒谬,但是请你相信我, 我曾见过的……”
说到这里, 江有义忽然想起,她是经历过见到无相方丈变成元海禅师的,按照系统规则,已经在此世界经历过的事件告知他人,便不算剧透了。
思及此, 江有义又道:“那人你也曾见过, 原本他应该如净明师祖一样已经飞升了, 他就是……”
“元海禅师?”羽道灵喃喃道, “当真是他?他竟为了龙姑,放弃了飞升。”
“是啊,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深情,着实令人敬佩。”江有义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但是一码事归一码,他也不能占据无相方丈的身体,方丈他老人家多无辜啊。还有,他被仇恨蒙蔽双目,不分青红皂白的,为他夫人报仇是没错,可是师叔你也是无辜的,他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唉!”
江有义重重地叹了口气,手上微微一凉,她讶然地抬眸,正巧撞入了一双黑珍珠般的眸子,那里清晰地倒映出她的模样。
他的眉眼生得可真好看啊,被这样的一双眼睛凝望着,总有种被深爱着的错觉。
对吧,一定是错觉了!
师叔这般清冷的人,对她是不一样,但要说他对她多深情,她根本不敢奢望。
江有义眨了眨眼睛。师叔是真的很好,但咱也不可太过沉溺。总有一日自己会回到另一个世界,做一个普普通通,经历老、病、死的凡人。而他会飞升,他会做神仙,那种呼风唤雨的真神仙,想来凭他这幅绝世之姿,在仙界定也是受女仙欢迎的类型了。
现如今能与这样的人拥有一段感情已是上天的恩赐,不可强求太多呀,否则当离开这里、离开了师叔,下半辈子该要如何度过呢?
人嘛,这一辈子总要经历一些没有结果的感情,并非谈一个就得结婚,即便结婚也不一定能够相伴到老的不是吗?咱得平常心看待!
可是,想着想着,江有义只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一热,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不能再这样细想下去。
“怎的哭了?”羽道灵连忙拿手指替她擦泪,可是越擦她哭得越凶,到最后没办法了,他索性拿白袍的袖口给她擦,边擦边解释道,“师叔答应你,只要你想,无论去哪里都将你带在身边,可好?”
江有义听着,心里一甜,脸上还挂着泪,嘴角却微微翘起:“那可是你说的,不许赖皮。”
羽道灵见她展开笑颜,心下不由放松了许多,点头道:“那么此次师叔去净慈寺寻方丈大师,请问有义可愿随我一道呢?”
江有义敛了笑容,傲娇道:“既然师叔诚心邀请,那我便勉为其难,答应你啦!”
说着,羽道灵手心一暖,垂眸看向自己掌心握着的那只纤细的手,心下无比地满足和安宁。
有时候,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又有谁知道呢?
明月高悬,寒风呼啸。
高原上空,一白一黄两道身影踏剑而行。脚下是一片草原,连接着雪山湖泊,辽阔的景致尽收眼底。
每次在羽道灵的结界中,大多都是在对敌之时。像现在这般御剑飞行次数也不少,但碍于其身份,江有义以前都不敢造次。此时又与羽道灵在结界中独处,它身后垂下的墨发和宽松的袖摆在她身前轻拂着,带起些微的痒意。
江有义轻轻嗅了嗅,忽然开口道:“师叔用的何种香料?淡淡的,怎会这般清爽好闻。”
羽道灵回眸看她,黑珍珠般的眼眸,似笑非笑。
被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盯得时间太长,江有义有些顶不住,不由红着脸,假装看起了风景。
羽道灵无奈地勾唇道:“你与我一起的时日也不短,何曾见过师叔用什么香料?”
江有义挠了挠头,认真想了会儿,又沮丧地摇头:“这样啊,原本还想说让师叔给我调配一个同款随身佩戴呢。”
正苦恼着,只觉耳畔微痒,羽道灵竟是凑近了她,微微闭目,似是在感受着什么,而后双唇轻启,一股微热的气息在江有义的耳侧缭绕:“说到好闻,我倒是觉得有义更胜一筹。”
轰!
被喜欢之人如此调戏,是个人都遭不住,江有义直接从脸红到了脖子以下,结结巴巴道:“师……师叔说笑了。”
羽道灵见她如此,心情颇好,甚至笑出了声。江有义从未见过他如此开怀的模样,一时间便如置身于百花齐放、仙乐渺渺之仙境。
“有义……”羽道灵忽然正色道,“我如今已不再是净琉仙尊,今后天大地大,不知有义可愿随我餐风饮露,四海为家?”
这是在表白吗?
迎上他灼灼的目光,江有义只觉得心如擂鼓,就连手指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只能攥紧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