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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开嘴角一笑,侧头问他:“你打算带我去哪里吃饭?”
车厢里光线微暗,她的眼睛明亮似阳光下的湖水,但却泛着小小的涟漪。
赵兰修想起那瞬间,她听到大夫说她不能生孩子的时候,便是这个样子。
这个人好像是不会难过的。
就是在最难过的时候,也好像是没有多少痛感的,至少,别人看不出来。
他的心一揪,伸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沈月华,你到底会不会哭?”他捏住她下颌,望进她的眼眸。
从认识,到成亲,再到和离,他从未见她哭过。
这世上,哪个女人会如此呢?
沈月华睁大眼睛,不明白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要哭?”她皱起眉。
赵兰修见她一脸茫然状,恨得牙痒痒,低头就吻了下去。
沈月华还没来得及反应,嘴儿就被他的舌头占据了。
她下意识的往后仰去,可他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背,动弹不得半分。
赵兰修并没有亲多久,马车行驶中,略有颠簸,两个人的牙齿不小心就会碰撞到彼此,安全起见,他放开了她。
沈月华拿袖子使劲擦了擦嘴,恼火道:“你这是性骚扰,我可以告你的!”
他微微一笑:“衙门欢迎你。”
“你……”沈月华气得噎住,咬了咬嘴唇道,“你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了,我以后还是要嫁人的!”
“等你有合适的再说罢。”
沈月华瞪着他:“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笑了笑,“嗯,除非你再嫁给我。”
“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懂?”
马车这时候停了下来。
沈月华从车窗探头一看,发现是在一处陌生的宅院门口。
“这是哪里?”她问,“是谁家?”
赵兰修扶她下马车:“我新买的院子,这里是寿春街。”
她脚步顿了顿,目光闪烁了一下:“是你才买的?”
“是。”他推开门。
这是一处二进宅院,格局不大,但胜在精巧,小小的空间建造的好像园林,处处显出风光,但沈月华的目光此刻全被怒放的木芙蓉给吸引了过去。
那一片大红的木芙蓉,种植在清澈的池塘边,水中有花影,花影映着水色,分外妖娆,让人惊艳。
她赞道:“好美!”
赵兰修折下一朵花插在她发髻,看了看,点点头:“人比花娇。”
她愣了愣。
一抬头,看见他眼里满满的爱慕。
她的心一下子跳快了,掩饰的咳嗽了声道,“你不是请我吃饭么?”
他牵住她往里面走。
红木八仙桌上,摆满了一盘盘的菜,正冒着腾腾的热气,还有一把酒壶,两对碗筷。
原来他早就准备好了。
可沈月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赵兰修很快就揭露了谜底:“我进右春坊了,兼任国子监司业,皇上已任命我为周王的侍讲侍读。”
关于这些官职的具体职权,沈月华并不清楚,但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猜想他应当是离他的理想抱负又更进了一步。
沈月华认真道,“恭喜你。”
“来,跟我喝一杯。”赵兰修给她倒上酒。
沈月华举杯又恭贺他。
他一饮而尽。
十七岁成为少年进士,入翰林院,二十岁任翰林院编修,二十三岁,他又为他的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春风得意,正是他此刻的写照。
沈月华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
这才是赵兰修最最在意的东西罢?将来,他青云直上,飞黄腾达,把一生理想付诸实践的时候,他可还会想到她呢?
不,不想到更好,沈月华甩了甩头。
赵兰修眼眸微微一眯:“你摇什么头?”
“脖子有点酸。”她笑了笑,“那你以后是要经常去周王府了吗?”
“嗯。”赵兰修顿了顿,“最近可能会比较忙。”
沈月华心想,这个大可不必跟她解释啊,他忙得再也没有时间来找她才好呢。
她“哦”了一声。
赵兰修目光沉下来,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最好记得你我之间的协议,我会叫赵霖来接你的。”
“什么?”沈月华惊愕道,“接我干什么?”
赵兰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沈月华:“……”
两人不知不觉把一壶酒给喝光了,佳肴吃得七七八八。
沈月华没喝多少,还是清醒的:“我这就回去了,赵霖应该会来的罢?”
赵兰修一把拉住她:“谁准你走了?”
他的脸颊不是很红,但眼神迷离的跟梦中人一样,沈月华知道他喝醉了,哄道,“我不走,你先坐好。”
他伸手抱住她的腰,把脸埋在她怀里,呢喃道:“娘子,娘子……”便再也不动了,好像睡了过去。
沈月华手指摸到他漆黑柔软的头发,心顿时软的跟豆腐一样,可又怎么样呢,他们终究是过不到一起去的。
赵兰修岂能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是沈月华都不能接受。
这样好的基因,怎么也得遗传下去啊!
沈月华叹了口气,“兰修,你要重新找个娘子啊,你看看你,长得那么好看,脑袋那么聪明,记性那么好,口才那么好,你的孩子一定也是最讨人喜欢的。我又不能给你生,也不能看着你跟别人生,怎么办才好呢?你乖乖的,再娶个娘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