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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远侯召集了当地的族老和里正商讨种何种庄稼,一些有经验的庄稼老把式纷纷发表看法,
“现在六月初, 现在开出来的地种大豆和粟米不影响的,等到中旬下旬就耽误农时了。”
“早占稻大家都没种过,不如…”
而朝中本来寥寥几人知道的早占稻也成了人人皆知,很多大臣都上书在岳台县试种,若是适应京城的水土,从此京城附近百姓也有大米饭可以吃了,可问题是种子呢?
“启禀圣上,”
齐钧很淡定的出列,
“微臣上个月机缘巧合下购进了一批早占稻种, 本想在自家农田里试种, 看是否如传言般早熟又高产, 现在那稻种已经分批播了下去,第一批播种的已经可以插秧,可以拿来一部分给灾民试种。”
他本想把那些稻种种在自家农田里,谁知世事难料,这些稻种还是种在了岳台县,只能说是天意如此了。
顺和帝坐在龙椅上拈须微笑,显然对镇远侯的说辞非常满意,不过他还是照例面对百官问了句,
“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百官俱回应,
“臣等没有意见。”
镇远侯自家的粮种拿了出来,他们若是有意见那可太没眼色了,就是真有意见的,那也得等早占稻出了问题再说啊!
镇远侯又接着禀道,
“只是早占稻总归是南方稻种,不知其是否能适用岳台县的水土,微臣还是建议以粟米大豆为主,微臣问过擅农事的老人,虽然略耽搁了些时日,现在种些早熟的种子也来的及。”
“就依你之所奏行事吧,岳台县的变化朕每日都在看,朕相信镇远侯能把岳台县建成一个鱼米之乡。”
顺和帝对这种折中方法很满意,至于镇远侯用自己的稻种来给灾民试种,他自会在别的地方给予赏赐,堂堂帝王还会贪臣子那点便宜不成。
步出早朝大殿时,信王脸色阴沉,他派人如此造势,本想抓镇远侯一个把柄,谁想阴差阳错却成全了镇远侯的善名,真是闹心。
赵逸宸长袖随风微浮,从大殿上拾级而下,眼睛不时扫过前方和户部尚书相谈甚欢的身影,脑海中波澜云诡,不知转的都是什么念头。
信王打发走了一个和自己套近乎的年轻官员,快步靠近赵逸宸,低声道,
“逸宸,等会到你家吃酒去。”
赵逸宸转头看向他,一贯淡漠的眼里涌上一丝诧异,
“信王府既已迎来了王妃,不应该请我去做客吗?”
“这不是正新婚燕尔嘛!”
信王拍拍他的肩膀,有些自得道,
“本王不想让她太劳神。”
他这些日子确实心情不错,王妃和他说话都能说到点子上,这就是门当户对的好处,当然请个朋友回家聚聚会劳烦王妃,那就有些扯淡了。
“王妃好福气。”
赵逸宸微微颔首淡然一笑,转过眸子看着前方长廊,心里泛起了一丝冷意,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如何猜不出信王的心思,自己对他掏心掏肺,他却对自己多有防范,他是你既无情我便休的性子,此时,两人多年的情谊出现了一道裂痕…
当天夜里,两人对坐手谈,信王手执白子心不在焉,很快就丢盔弃甲落败,他索性推了棋盘,看着空旷的书房有些无趣道,
“逸宸,你每日在家中过的跟个和尚似的是何苦来哉?何不早日娶世子妃进门开枝散叶,不然你那几个弟弟先生了儿子怕要觊觎你这世子之位!”
赵逸宸很有耐心的伸手轻轻捻起一颗颗黑子放入棋篓里,云淡风轻道,
“区区世子之位,他们有本事想拿就拿去,没了这世子身份,我倒可以心无挂碍游荡世间了。”
他是真的无所谓这世子之位,他的生母早已过世,父子之情也甚是冷淡,只这些年他名声鹊起,裕王才对他稍假词色,所以对这裕王府他并无多少牵挂,以前他还有满腔抱负,可这几年下来他已经看懂圣上的心思,既生来是赵氏子孙,除非登上宝座,不然就歇了这份心吧。
“可别可别!”
信王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劝道,
“你要走了本王可咋办?咱们当初可是说好了的。”
是啊!八岁时才从寺庙被接回来的赵逸宸,被那时还年龄尚幼的赵弘宣拉着手热情无比,
“逸宸哥,我是你堂弟弘宣,以后咱们兄弟一起玩好不好?”
当时光着脑袋,一身僧服的赵逸宸,有些怯懦的站在院子里,和他同父的几个弟弟都躲在后面没有上前凑乎的,只有胆子大的顺王长子凑了过来和他兄弟相称。
从那以后,赵逸宸就把当亲兄弟相待,但凡他有难处,总是鼎力相助,这么多年已经养成了习惯,此时尽管心里略有不耐,他还是给了大皇子一个定心丸吃,
“放心,我既答应殿下的事自然会做到。”
信王面上的焦躁马上被安抚住了,他压低声音道,
“现在时机是不是到了,我准备散布些风声…”
赵逸宸深深看了他一眼,面上浮起一抹发自真心的微笑,
“殿下觉得时机已到那就是时机已到…”
刚愎自用的信王殿下要勇于挑战一个老狐狸和小狐狸,真是让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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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五,宜开市、宜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