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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点头:“中医里称肺络受损、肺叶萎缩的病症为肺痿,肺痿的病因病理为脾气不足,化生正气减少,机体免疫力下降。我用的‘天元九针’对机里的治疗是方方面面的,施针前我先将流行性出血热和肺痿两病合二为一,然后设计了套行针方案。”
说罢,姜宓拿笔画下正反两面人体结构图,点上经络穴位,跟他们一一讲起。
为什么这么下针,这针的穴位对应的是哪个脏器,扎下去起到了什么作用……
这些脉案上都有写,只是看平铺的文字,远没有听姜宓点着图上的一个一个穴位讲,来得生动形象。
而且这脉案是唐明川写的,他不是施针者,写下的只是他肉眼能看到的表象。姜宓讲起来,下针的深度,针尖刺入穴位时手下脉博的变化,以及身体的机能是从哪一个穴位起,慢慢焕发了生机,自动产生了跟毒病对战的抗体,增强了红细胞的免疫活性等,再是细致不过。
听得何主任弯腰拉出装有银针的纸箱,摸出钥匙划开封口,掏了一盒,然后又去找酒精棉,准备先在自己身上练练。
车内摇晃不稳,姜宓吓得忙去扶他。
“你这老头特自私了点,箱子都开了,不多拿几盒。”钱铮友吐槽了句,跟着弯腰去取银针。
吕莹忙一把拦住他:“我来、我来,都要什么,跟我说,你们别动,摔着了怎么办?”
话音刚落,车子来了个缓刹车。
弯着腰的钱铮友没撑住,一下子朝姜宓、何主任冲了过去。
吕莹吓得一把抱住他的腰。
等车子停稳,几人吁了口气。
钱铮友自责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唉,怨我!弯腰时忘了扶一下长椅。小姜、老何,没事吧?”
两人摇摇头。
开车的战士听到车后传来的动静,接了战友送来的银针,跑来查看道:“姜医生、何主任,你们没事吧?”
姜宓扶何主任坐下,冲战士摆摆手:“没事,怎么停车了?”
战士把手里的小箱子递上去:“赵团长让人送来的银针。”
姜宓双眼一亮,绕过吕莹、钱铮友,伸手接过小箱道:“这是几套?”
“五套,送针的小王说,还有五套要明天下午送到。另外,巫团长后来又打电话让他订了100套。”
这手笔,姜宓喜欢,回头冲何主任抬了抬下巴:“看看、看看人家,您以后别整些虚的,要什么小银盒装针,随便什么盒子都成,主要是针要多。”
“呵呵,”何主任冷笑两声,“100套,人家走的是公帐,我这可是自掏腰包,还是高定版,你知足吧。”
“高定版遇到传染病患者,还不是一次性用品。”吕莹吐槽道。
何主任瞪她一眼,指挥道:“去,给蔡教授、钱医生一人拿套毫针。”
车子重新启动,几个拿了针的老头,顾不得车上颠簸不稳,一个个按照姜宓方才的解讲,在自己身上试起了针效。
吕莹看向姜宓:“要不要把前面坐着的白老、贺教授也叫来?”
姜宓摆摆手:“年纪大了,让他们多睡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先带带。”
吕莹抬腕看了下表:“两点多了,你睡吧,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了。”
“行。”姜宓应着,强行收了几人的针,让大家抓紧时间休息。
路滑,车子没敢开太快,到市传染病医院凌晨五点多,比预计晚了二十多分钟。
程院长派的人等在大门口,一下车,几人就被迎了进去。
姜宓戴上口罩,抱着装银针的小箱,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白大褂。
吕莹抱了箱自制的消毒水挨个儿往大家口袋里塞。
何主任扛着那箱毫针走在姜宓身后。
钱铮友拿着郑广房的脉案和姜宓画的讲解图,跟蔡教授、白老、贺教授走在后面。
送他们来的战士,随这边的人去库房交接带来的药材。
在门口接他们的医生,姓马,见姜宓单手穿衣困难,伸手道:“姜医生,我来帮你拿吧?”
姜宓把手里的小箱递给他,穿上另一只袖子,扣上扣子,伸手抽出他手里拿着的23人病例:“哪个情况严重?”
说话间,姜宓随着他的脚步一边穿过住院部大厅,一边翻看了起来。
“65岁的老人林大山,方才已经去逝。”
姜宓的手一顿,迅速找出林大山的病例,目光一扫抓住了几个要点:危重型感染者、尘肺病三期,无尿超过两天,心力衰竭,呼吸困难。
2月28日,4:37分钟心衰而死。
姜宓冷静地抽出这张病例传给身后的何主任,继续问马医生:“另外4个老人,现下是什么情况?”
“黄大妮,男,60岁,重型感染者,尘肺病三期,高烧39度,有明显出血现象……”
姜宓扫过下面的诊断医生的签名,刘航
“陈柳庭,男,67岁,中型感染者,尘肺病三期,风湿性关节炎,高烧38.6度,球结膜水肿……”
姜宓发现几乎是一个医生负责一个病患,也就儿科和幼儿这边出现了一个医生负责两人的情况。
“幼儿安排在哪?”姜宓翻到一个病例,突然驻足道,“带我们过去。”
马医生愣了下,迅速转身道:“请跟我来。”
“姜医生,两个幼儿,刘安安的情况最为严重,高烧一直在39.1~39.7度之间徘徊,如此情况已经持继5天,方才还出现了口鼻出血和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