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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老板日后还要找大姐做针灸,小王笑着掏了张名片递过去。
十几步外,姜可颂跟姜宓也聊上了。
姜可颂说的是张准辰的病情,以及自己施针的顺序、理念。
他来前,姜宓正在查看老师、师娘、老院长、汪主任、何主任、蔡教授、梁院长等人的资料。
收起手机,姜宓打量着眼前24、5岁大的男孩:“你说你是谁?”
姜可颂愣了下,继而笑道:“姜可颂,中医院院长姜宓是我姑奶。”
“你爷爷是谁?”
“姜行衍。”
“姜行衍……”姜宓轻念着这个名字,她方才看王师长的回忆录,里面有一句话:“小巫啊,他那是为了救人,炮弹打来时,他有本事躲开的……姜行衍被地上凸起的老树根绊倒了,他伸手去拉,眼看来不及了,就双手猛地推了姜行衍一把,结果自己、没躲开……”
姜可颂看她表情不对,惊异道:“你认识我爷爷?”
“见过一面。”
姜可颂更加不明白了,一个是西南小山村的赤脚医生,一个军中的高级将领,什么时候遇见的?怎么遇见的?
他知道,巫老生病那几年,爷爷和姑奶不止一次前往西南看望。
可巫老所在部队离惠济县远着呢。
“你说的这个患者,他是先天性心脏病,左心衰竭,你要用天元九针,心脏处的这几个穴位下针就要重些……”姜宓习惯性地伸手找纸笔。
姜可颂看得又是一愣,忙取下西装左上口袋里的钢笔和右下兜里的小本本,递过去。
姜宓打开小本本,拔下笔帽,飞速画了副心脏结构图,一个穴位一个穴位地讲了起来。
姜可颂听着,却不知不觉走了神,她画的图,她说话的语气和讲解时的一些习惯用语,很熟悉,要说跟姑奶像吧,她明显比姑奶说话更简洁,病因病理,一针见血。
下针、用药更大胆。
姜宓敲敲本子,不满地看着他:“还要不要听?”她带了那么多学员,哪个听她说话不是聚精会神,深怕漏听一句。
“抱歉!”姜可颂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您说。”
“若是可以,施过针,去找一个人,她姓张……”算算张大妮的年纪,今年得有80多了,也不知还在不在人世。
“张?”
“张大妮,64年是驻边的卫生兵,我看她的资料介绍,她自小跟着父亲学蒙医,对药材药性的了解,很有天赋灵性。”
“张大妮……”这名字有些熟悉,姜可颂想了会,一时没想起来在哪听过,“好,我记下了。回头我找人问问。”
“妈,”任丽丽拿了名片,笑容可掬地走来道,“你这边聊完了吗?”
姜宓点点头,把钢笔本子还给姜可颂,随一家三口往外走。
“大姐,”小王追上来道,“你手机装有微信吗?”
姜宓站定,掏出手机看了看。
有。
手机不知是儿子,还是孙子淘汰下来的,聊天、搜索软件、游戏什么的都有。
小王接过她的手机,点开微信,扫了下自己的,加上好友,当场转了5万,然后没通过,没添银行卡,没实名,最高只能收3千。
“大姐,你银行卡多少?”
姜宓抽回手机:“不知道。”
小王只当她不好意思收钱,开玩笑道:“我们张总有钱,你救了他一命,给多少都是应该的……”
看病给钱,不是给医院吗?给她干嘛?她又没把人治好,再说,医生也不能收礼,她记得当年吕莹收了任老太一个瓷瓶,巫家昱就差点没生气,姜宓奇怪地看他一眼,转身走了。
小王:“……”
“我怎么觉得大姐看我那一眼,跟看神精病似的?”小王转头跟姜可颂道。
“大娘是乡下人,乡下人纯朴,她大概觉得帮忙扎几针,搁不住收钱吧?”
好像是哦!
于志显开车来的,姜宓打开后座刚要上车,于小松扭脸瞅见,尖叫道:“不要她上车,不要乡下婆子住咱家……妈、妈,让她滚、让她滚——”
任丽丽紧张地往后看了眼,见小王没跟过来,忙打开钱包取了张五十的钞票塞给姜宓:“妈,小松刚受了惊吓,你多担待点,自己打车回去吧。”想了想,她又掏了两百塞给姜宓,“算了,你今晚别回家了,我怕小松见了你又要闹。这样吧,晚上你随便找个宾馆先住一晚。”
姜宓看着任丽丽蹙了蹙眉,孩子是这样教的吗?对奶奶大呼小叫,当爸妈的只管顺着?
不等姜宓想明白,任丽丽接过丈夫手里的儿子,拉开副驾驶的门,冲他使了个眼色,车子启动,转眼开走了。
姜宓看看两手,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是塞来的250块钱,再有就是裤兜里装的针包和小小一瓶酒精棉——这就是她现在拥有的全部。
迷茫了一瞬,姜宓打开手机,搜索烈士陵园,然后去门口搭公交。
上了车,才知道要投币2元,还不到目的地,中间要转车。
没有两块钱,姜宓抓着钱,四顾了下,问身旁的人:“我能跟你换些零钱吗?”
“大娘,你上车前怎么不先把钱换好?算了,我帮你付了吧。”女人说着点开支付扫了下,付了两元。
姜宓把最小面额五十递给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