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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克明笑笑,关上冰箱门,回头。这屋子,女孩子该有的娇柔可爱全没有,却一眼就能看出是她的屋子。走过狭窄的过道,进入卧室。
卧室里铺了地毯,踩着就廉价,不过还算厚实。没有床,只有床垫、简易衣柜和几个储物箱。整个房间就像个大床,看过去都是粉嫩的颜色,温馨的女孩儿香扑面而来,遮也遮不住。屋里扔满了靠垫,枕边坐了一只小泰迪熊。冯克明走过去,弯腰捡起来。
很干净的小玩意儿,不过少说也得十来年了,毛已经秃得差不多了,脖子接缝的地方也缝过不只一回,一看就是小时候一路带过来的。这丫头,晚上还搂着小熊睡么?
储物箱算是床头柜,上面一只台灯、两本书。一看上面的书名,男人的嘴角更咧开了,校园言情小说。还信这个?手指拨开,下面一本居然是日记本。
这年头还有人动笔写日记?复古式的皮面,皮扣,小木头锁。拿在手中掂了掂,放回去。忽然手机响了,冯克明接起来,“什么??行了,我马上过来!”
顺手把手里握着的小熊放进衣兜,大步出了门。
……
从地下车库上来转住院部电梯,杨硕的手还有些抖,按捺不住的不止是紧张还有激动。时间不过刚刚十点,这已经是今天上午第三波来看望许处的人,也是最重量级的一批:远油集团华东总部执行总裁袁峰和人事总监周以东。
其实一大早医院没有开放探视,作为涉事方单位负责人最先奔来医院的就是周以东,而法务和车辆管理的负责人了解情况后分头赶去交警处处理车祸。
这可是华东总部的人事总监,掌管着整个华东区人事调动、评级的生杀大权,正经的VP大员,别说凌海,就是京里总部也要给面子的人,在许湛这个级别矮他一级的人面前俨然一副关怀备至的大哥,从用医用药到贴身照顾,无微不至一一问到,之后亲自回去汇报伤情紧接着又陪同总裁再来了一趟。
杨硕做秘书也有几个月了,知道这里头可不只是人事总监的表面功夫,听说许湛调任华东前就与周以东私交甚好,虽然不知道渊源如何,可是在杨硕眼里这跟他和同窗亲密的师兄们之间的交情差不到哪去。
当周以东眉头紧锁地坐在许湛身边的时候,杨硕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可许处真不愧是许处,在他与好友兼领导的汇报中,这场车祸被描述成如果不是杨硕小伙子反应快及时避让,今天他许湛就不会活着躺在这里。一场大祸,杨硕以为断送了他前程的大祸,忽然间就成了个从天而降的加分特遇。
送人事总监出门,跟来的秘书小徐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好好养伤,这可能是你这辈子遇到最好的老板,兄弟,珍惜啊。
什么叫“最好的”老板?只要许湛在,这就是他杨硕这辈子“唯一的”老板!如果许处留在凌海,他一定鞍前马后,只要许处不退他,他绝不调走;如果许处回京城,他也跟着。以后都要在许处长手下做事,这样有担当的领导,做什么都会前途无量!
额头的伤也不轻,可杨硕现在一点都不觉得疼,精力十足,一定要像周以东交代的那样把许处住院和工作、生活所有的事安排周到。
迟心已经走了,这隔了好几层的所谓兄妹让她走是理所应当。离开时,杨硕没有跟她提起清晨病房中的情形,她显然不知道自己睡得香甜的时候那位哥哥是怎样忍着痛,熬着。在他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杨硕决定守口如瓶,就像那个抽屉夹缝里的手写小日历。
……
“老许!!”
门砰地一声推开,粗声大嗓、风风火火,这男人跟一辆坦克似的。这就是许处的发小冯克明,杨硕赶紧起身,“冯先生,”
“这特么怎么回事儿啊?!”
冯克明直奔床前,许湛挣了下眉,“你小点声儿吧。我头疼。”转而看着杨硕,“你也去好好休息,不用惦记我这儿。”
杨硕识趣地离开,还是忍不住加一句:“许处,我就在隔壁,有事儿您叫我。”
“好。”
目送杨硕出门,冯克明皱眉,“就这小子开的车吧?一看就是个生瓜蛋子!”
“不是他的责任,你别嚷嚷了。”
冯克明没吭声,走过去看了看许湛的伤,拿起病情登记表,摇头,“至少得俩月你才能站得起来,这伤留下,以后还不定怎么着。”
“先别管以后了,”许湛说,“眼下就麻烦,过两天我真有事儿,你得去帮我办了。”
“我就知道有事儿!”冯克明撂下登记表,“没事儿你是不是打算俩月以后才告诉我!”
许湛没理他,“过两天沈霄到凌海外语学院来出差,我得去接。”
一听名字,冯克明笑了,“监工终于还是追到凌海来了?”沈霄是许湛他娘的得意门生,这么多年亲闺女一样,许湛各种感激有好感。可冯克明却不以为然,他始终觉得那女的醉翁之意在湛不在娘,于是乎,不怎么待见。
“少贫。下周我妈也过来开会,正好一起了。你就说我出差了,千万别让我妈知道。”
“啊?阿姨也要过来啊?那行,我给好好安排一下。”
“嗯,别光安排,你陪着点儿。”说着许湛从枕边的钱包里抽一张卡,“给。”
冯克明接过,笑了。许湛是二十四孝大孝子,从不对他娘说个“不”字,别说她亲自来,就单是沈霄,许湛这儿就得摆开迎圣驾的架势。“你放心,我可着劲儿地花,绝对是五星待遇。陪行、陪吃、陪聊,三陪到家,再不够,我亲自陪飞给送回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