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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木叶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不属于物,却不类似于人,而且一直伴随着我族出生,壮大,消弭,寂灭。
于他,可能是一种责任吧,其余的,我并不需要知晓那么多。
我手里提着那盏悬挂红色流苏的宫灯,里面是用捆绑着‘黄明萤火’的网袋照明。
黄明萤火——又算是一种较为寻常的善物了,虽然这样束缚着它们非常心狠手辣。但实际上,它们是物里面较为低级的,甚至有些只知道日复一日照明,四处飘荡,却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它们所发出的光亮却是绚丽多彩,常常会吸引那些迷途的路人,使其坠落山崖,但是本心并不恶毒。
有时候,会扭曲误解鬼怪的,觉得它们恶毒的,常常是人类本身吧。
木叶犹豫道:“唔,似乎黄明萤火都不够亮了,等宴会结束,再去换一袋吧?”
我有些无奈:“心狠手辣的,明明就是你了。下次不要再埋怨豆腐坊关门早,是因为那些老板十分恶毒,不体恤你焦急的心情了。”
他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搭话。随后望了望湛蓝的天空道:“已经濒临傍晚了啊,还有一段时间能找到光影。”
我这才想起光影失踪一个晚上的事情,内心有些愧疚。
忽的,我又嗅到了那股子似曾相识的甜腥味,到底是什么呢?
是血吗?可是,这么甘甜,或许会找来其他恶毒的妖怪吧?
我急匆匆往前跑,拨开前面密集的荆棘灌木,黑暗的深处,还是黑暗。
遮天蔽日,纵身在漫无天际,嗅不到一丝一毫人气的深山老林里,是会,寂寞的吗?
是一直渴望光明,却无法去窥探,无法去获得,无法去感受。
大概是,很痛苦的吧?
我追寻着那一缕甜味,觉得这像是酒一样发酵开来,酸酸楚楚,泛滥一路……
像是掩埋着无穷无尽的绝望一般。
就连思绪也被人占领了吧?
我忽的停了下来,脑海里有一小点星火徒然升起——
细小的,轻柔的,徐徐飘起,裹着一圈毛绒绒的暖色光芒。
一个声音,徒然想起,无声无息——
“想啊,贪啊,无时无刻,都对什么充满渴望吧?”
“人一生下来……不就是为了寻找什么,再失去什么吗?”
“兜兜转转,还是会找到最开始就得到的东西吧?”
“那为什么,一早就不去死呢?”
我好像是无法动弹了,嘴里细细碎碎念叨着这些被强行灌入的思绪。
千年百年的寂寞,我……承受不了了啊。
“已经,受不了了啊!”
我像是要炸裂开来,几股气流从五官内冲出体外,浩浩荡荡,气势凶猛。
叮——
似曾相识的银铃声。
我知道这是光影,他自黑暗中走来,任何阴影都遮蔽不了他身上的一缕白华。
像是神明一般。
他道:“今天是光宴,我不会……让你们寂寞的。”
那股糟乱不安的思绪顿时安静了下来,我颓然跪在地上,大口喘气,有些体力透支的样子。
光影扶起我,平淡道:“这可不是人类,能够看的东西。”
“你是什么人啊,光影,还是,物吗?”
他笑了笑道:“我的一生都在寻找一样东西,却兜兜转转,一直没有遇到过。大概,我是不能够找到了,只能够为那些渴望光亮的妖怪,实现仅仅一夜的愿望吧。”
我问:“是什么东西,有形态吗?”
他望向远方:“可能,今年,不能让它们圆满了吧。”
我一直好奇,他所指的它们,到底是什么?
是那些寂寞的物吗?
木叶提着那盏光芒微弱的宫灯慢慢走过来,微弱的灯火似乎打扰到了黑暗深处的这些精灵。四周隐隐发出一些逃离的骚动,避之不及。
害怕光,却又,渴望光,还是真是有趣的东西。
木叶看了光影一眼道:“今年的铃铛,找不回来了吗?”
光影赫然笑起来:“是啊,怕是会给它们带去遗憾了。”
我问:“什么铃铛?”
看来,木叶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
☆、第4章 【光宴2】
光影伏了伏身子,毕恭毕敬道:“我是每一年都会再生的光影,作为掌管这一方的光宴宴主。每一年举行完光宴之后,都会化作影子,埋藏于黑夜里熬过冬天,到春日再重生。如果没有这个铃铛,可能,明年的宴会就会换主人了吧?”
也就是说,铃铛是重生的契机,没有铃铛,就无法重生,就是漫长的沉眠,和死亡吗?
我惊道:“那还不快些找到吗?”
他道:“来不及了,光宴要开始了。”
远处小径尽头燃起星火,赤红色的火焰悬浮于空中,远远的,还是不知名的歌谣若隐若现。
木叶和光影相继要离去,我沉默一下,抬头道:“今年的光宴,我便不去了。我留下来寻找铃铛吧,毕竟对于我们人类来说,温暖的生命才是可贵的。”
木叶有些不自在:“既然如此,我也留下来陪她。连年都是不变的舞蹈,我早就看腻了。”
这种心底纯良,嘴上傲娇的不良少年戏码。
光影温柔笑笑,消失在我们目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