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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衍不说,苏宓就没再继续追问,毕竟这于她也不是重要的事,不过,临近黄昏时,当马车在应天府的城南停下之时,她还是有些诧异。
若督主要做的事不用出城,那为何不直接住在督主府呢?
苏宓撩开帏帘,便看到冯宝已经站在了南院的宅子门口。他笑呵呵地两手环握着,一看探出头的苏宓,立刻过来扶上。
冯宝也是昨晚才被送到南院,锦衣坊的人送来秦衍替苏宓备的衣服,他才知道,原来督主早就打算带上夫人,亏他还兀自愁人。
“夫人。”
“嗯,冯宝,”苏宓回头看了看还在马车里的秦衍,“督主说要我进去换一件衣衫...”
冯宝笑容满面的垂首伸臂,“夫人,早已经备好了,您跟我来,”
南苑的陈设一如既往的简单,苏宓心思却不在周边景饰上,如今已是黄昏,再不过一会儿便要入夜。
秦衍要她换一件衣裳,可临夜了,还能去哪呢。
“冯宝,你可知道督主等会儿要去哪处?”
冯宝一边领路,一边笑道:“夫人,我们这些奴婢哪晓得的,就说这南苑,奴婢还是昨晚才才来的呢。”
“不过,奴婢估摸着不远,督主命人备了双人轿抬,要去的地方,该是在附近的。”
说话间,冯宝已经带着苏宓到了内室,“夫人,我在外头等您。”
“嗯。”
苏宓进了内室,打量了一下,其实与督主府没甚差别,六柱的雕漆架子床,边上一张红木小几上,置放着一个锦绸的布封。
苏宓打开结扣,里面的一件绸丝的缎子衣袍便显现了出来。初看起来,似乎是与秦衍那件样式差不多,只是颜色稍浅了一些,不比他的浓紫,而是淡兰色。
襟扣巧制,浮翠流丹,花纹似乎也与秦衍着的那件一样。
冯宝是不是将秦衍的衣衫给错她了?可是看领口,又似乎是小的...难道督主是要她扮作男装,掩人耳目么。
秦衍还在外头等,苏宓也不及多想,展开了那缎袍,不一会儿便换了上身。
之前没人替她量过,苏宓还以为该是不怎么称身的,哪知竟然还挺贴合。
她走到妆镜前,抽走发簪,缎似的墨发如瀑般披散在了肩头,柔滑顺亮,连一丝发髻压出的硬褶都没有。
苏宓将头发梳拢成一络,用妆奁里的绸带束成一个全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原本俏生生的姑娘家,便瞬间成了一个秀美的少年。
唯一不足的大概就是苏宓胸前那鼓鼓囊囊的一团,虽说衣袍不算紧,但与寻常男子比,她那处自然是异常明显。
苏宓往木柜里翻找了一阵,也没找到束胸用的布带。
“夫人?”冯宝挥走来禀告的小丫鬟,耳近着门轻声道:“前门说督主已经换了轿抬了。”
“嗯,我就出来。”苏宓翻找了一阵,实在寻不得,也只能作罢。
...
南院门口,督主府的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而是变成了一顶朱色的双人抬轿,外蒙着苇席,轿侧窗纱被木棱隔档,看不清里侧。
苏宓掀开轿门的时候,秦衍正坐在里头,手肘支着木棱隔板。
听到细索声音,秦衍抬眸,便是苏宓探身进来。
那娇俏的小脸精致如瓷,不带脂粉,却天然的像铺着淡淡云霞。
墨发束起高高一绺,身上也换了他备下的男子衣饰,衣裳虽不紧,可那稍一扯动便能显现出形来的饱满胸脯,和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让她根本遮掩不住女子身份。
秦衍让她换男装,本就不是为了掩饰她是女子,而是因那处人多混杂,连苏宓的身段他都不想叫人看了去,现在,看是看不清了,可他依旧觉得不妥。
毕竟这般隐约可见的弧度,看起来,好似更加勾人。
苏宓坐在秦衍的右侧,轿子不比马车,厢椅窄了许多,所以苏宓只要稍侧过头,便是秦衍那近在咫尺的俊颜,而他从进轿门时,似乎一直也在看着自己。
苏宓兀自猜想秦衍的心思,有些不好意思道,“督主...我是不是有些不似男子。”
“嗯。”秦衍也有些不高兴。
苏宓看了看秦衍的神色不豫,心里凉了一小截,督主的这番装扮定是像戏文里一般是去微服私访的,自己这样肯定是拖累了他。
她声音低低说道: “督主,我找过束衣了,可是没找着。”
苏宓的手又开始绞起衣角,她自己不觉,其实她每每紧张起来,便会有这般动作。
“督主,要不然,我还是留在南院吧。”
“怎么,是今日累了。”
苏宓摇了摇头,“我这样怕坏了督主的大事...”
秦衍闻言回过神看向苏宓,他的气息欺近,缓缓扯平她手里的衣角,“有我在,你怕什么。”
“而且那处若我一个人去,等你以后知道了,怕是又要对着我哭上一阵。”
苏宓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她也就去年秦衍泉州回来哭过一次,怎的他现在还记着。
不过这也让她起了好奇心, “督主,是哪里啊?”
秦衍笑了一声,手顺着衣角向上,纤长的食指若有似无地划过她胸前曲线,扣住了苏宓领口处一颗不小心被挣松的结扣。
“京府最大的,青楼。”
第四十九章
应天府为明殷朝的主城, 城垣横亘绵长, 内城周九十六里, 外城周一百八十一里, 其繁华的程度比起其余的十三州,自然是尤甚过之。